第23章 動搖之心?速寫伏筆 第二節(jié):回房速寫?五次改炎
宇文拓幾乎是腳不沾地竄回的房間。
門“砰”地撞在墻上,震得窗欞都晃了晃。他背靠著門板滑下來,手還攥著竹叢里蹭破的衣角,胸口跟揣了只亂撞的兔子似的——雷罡那句“傲嬌味兒”還在耳朵里轉(zhuǎn),臊得他耳根發(fā)燙,恨不得把臉埋進衣領(lǐng)里,從此別再出來見人。
我怎么會……會像個做賊的? 他心里又羞又惱。
緩了好一會兒,他才摸著墻根挪到書桌前。油燈的光晃得人眼睛發(fā)澀,素箋鋪了半桌,狼毫筆尖凝著干墨,半塊松煙墨沾著夜露,像塊沒化透的黑糖。原本他是打算畫張“林夜失控?zé)K瑤”的圖——姬家說這倆是魔道妖人,畫出來能讓自己心硬點,好堅定站在他們那邊。
可筆尖剛沾墨,手就開始抖。
第一筆畫下去,他咬著牙想把林夜的火畫得漆黑,跟密使說的“魔火”一個樣。結(jié)果墨汁滴在紙上,暈開的色塊竟成了金黑交織的暖調(diào)——跟他白天在竹林里看見的、裹著蘇瑤光翼的平衡之火,分毫不差。這…… 他心里一驚,想把蘇瑤畫小,讓她縮在角落,看起來被林夜壓制,可筆鋒碰到光翼的輪廓,突然就軟了,光翼越描越大,幾乎把林夜的手腕都裹進去了。
“操!這破筆跟故意作對是吧?”宇文拓低罵一聲,把紙揉成團,“咚”地砸向墻角。紙團撞在墻上,彈回來滾到桌底,像只受了委屈的灰團子。
他盯著桌底的紙團,氣呼呼地抽了張新紙。
第一次重畫:他把眉峰描得能夾死蒼蠅,想讓林夜看起來兇點,眼神里還特意加了道黑紋,跟要吃人似的。可畫到蘇瑤時,筆尖又不聽使喚了——光翼描得跟裹了層棉花似的,靈體泛著淡金光,哪有半分“被壓制”的樣子?“媽的,怎么把她畫得跟個被護著的小祖宗似的?”他抓著頭發(fā)嘀咕,又把紙揉了。
第二次:他換了個思路,把場景移到廢棄院的石亭。林夜站在左邊練劍,火刃往石亭柱子上劈,蘇瑤縮在右邊——這么畫總該像“魔道欺壓靈體”了吧?可畫著畫著,火刃的方向偏了,離柱子還有半寸就收了,林夜的表情也從“兇”變成了“皺著眉擔(dān)心”,像怕火濺到蘇瑤身上。“我他娘的是不是瘋了?”宇文拓盯著畫,突然笑出聲,笑聲里全是煩躁。
第三次、第四次——他越畫越亂。想畫林夜的狠,筆下卻全是小心翼翼;想畫蘇瑤的怕,紙上的光翼卻總往林夜那邊靠。到第五次時,天快亮了,油燈的光都弱了半截。他盯著攤在桌上的畫,忽然沒力氣罵了——畫里的林夜斜握夜痕劍,金黑色火焰繞著劍身轉(zhuǎn),刻意避開蘇瑤的光翼;蘇瑤飄在旁邊,光翼輕輕碰著他的手腕,背景里石亭角那株草藥,連葉子的紋路都描得清清楚楚,正是他白天躲在竹林里瞥見的樣子。
“這哪是‘魔道殺妖’?分明是倆傻子互相護著?!彼曇舭l(fā)啞,手指輕輕碰了碰畫里的光翼,像怕碰散了那層淡金。
他把畫小心折成小方塊,塞進懷里——布料貼著胸口,像揣了塊發(fā)燙的糖,連心跳都快了點。
走到窗邊,他掀開窗簾一角。外面的月亮快沉下去了,竹影晃在墻上,像誰在輕輕晃著竹竿。雷罡哼歌的余音還飄過來,調(diào)子跑得到處都是,卻莫名讓人安心。他摸了摸懷里的畫,又摸了摸枕頭下的血脈激發(fā)劑——黑木盒的棱角硌著大腿,他拿出來又放下,反復(fù)好幾次,指節(jié)都捏泛白了。
正糾結(jié)著,窗外忽然“簌”地一聲,像有東西蹭過窗紙。
宇文拓猛地吹滅油燈,閃身躲到門后,手按在腰間的劍上——雖然知道打不過姬家的人,可氣勢不能輸?!罢l?!”他壓低聲音喊,心臟跳得快裂開。
沒人應(yīng)。只有張紙條從窗縫滑進來,帶著點夜露的涼,落在腳邊。他屏住呼吸撿起來,借著天邊的微光看清——是姬家密使的字,筆鋒像刀,冷得扎眼:“三日后秘境開,林夜必去。你送請柬給他,就說‘秘境有碑碎片,要拿自己來’。若敗,你父的藥,停。”
字字像針,扎得他心口發(fā)疼。他攥著紙條,指甲差點戳破紙面,指縫里都滲了汗。
就在這時,房門被輕輕敲了三下,聲音輕得像落葉,卻帶著說不出的壓迫感。
“宇文拓,開門。”是密使的聲音,壓得極低,像塊凍硬的石頭,沒半點溫度。
宇文拓深吸一口氣,把紙條塞進懷里,又把激發(fā)劑藏回枕頭下,才慢慢拉開門。密使站在門口,黑袍沾著夜露,像塊浸了水的黑布,手里捏著張血色請柬——紙面泛著詭異的紅,像凝固的血,連空氣都透著股冷腥。
“古戰(zhàn)場秘境的請柬,”密使把請柬塞進他手里,指甲劃過他的手背,涼得像冰,“只有創(chuàng)生者能觸發(fā)入口。林夜身邊那靈族丫頭,剛好是創(chuàng)生者。你明天把請柬給她,就說‘想拿碎片,自己進秘境取’?!?br />
“為啥非要在秘境動手?在青嵐宗不行嗎?”宇文拓捏著請柬,紙面燙得他手心發(fā)疼,連手指都在抖。
小主,
“青嵐宗有玄老護著,你沒勝算。”密使往前湊了湊,呼吸噴在他脖子里,冷得人打顫,“秘境里能量亂,玄老進不去。你把那藥劑用了,青鸞血脈能暴漲三倍,殺林夜跟捏死只螞蟻似的——記住,必須殺了他,拿碑碎片。要是你手軟……”
他沒說完,可眼神里的殺意,比請柬上的血還濃,像要把宇文拓吞了。
宇文拓盯著他的眼睛,忽然想起父親臥病在床的樣子——咳嗽得連藥碗都端不穩(wěn),拉著他的手說“拓兒,別做虧心事”?!啊抑懒?。”他聲音發(fā)顫,把請柬塞進懷里,跟那幅畫貼在一起,一邊燙一邊涼。
密使?jié)M意地點點頭,轉(zhuǎn)身就走,黑袍掃過門檻,沒留下半點痕跡,只有股冷香飄在空氣里,像沒散的寒氣。
房門關(guān)上,宇文拓靠在門板上,慢慢滑坐在地。他攤開手,血色請柬躺在掌心,紅得刺眼;另一只手摸出懷里的畫,輕輕展開——畫里的林夜和蘇瑤還站在石亭邊,火繞著劍,光裹著手腕,暖得讓人心發(fā)顫。
“爹……”他聲音哽咽,眼淚砸在畫紙上,暈開一小片墨,“我不想殺好人,可我也不能讓你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