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末的山洞，靜得能聽見松針落地的聲兒。

  外頭的月光順著藤蔓縫溜進(jìn)來，在地上織了片碎銀子似的光斑。白天燒過的篝火堆還留著點溫乎氣，裹著淡淡的草木香，比洞外的涼風(fēng)舒服多了——連空氣里的焦糊味，都被這暖意沖淡了。

  蘇瑤的靈體看著精神多了。之前淡得快跟空氣融一塊兒，光翼薄得像層紗，現(xiàn)在倒好，靈體輪廓清晰了不少，能隱約瞅見她靈體上那層淺白色的小裙子紋路。光翼也重新亮起來，軟乎乎的白芒里裹著點樹苗留下的金光，晃得人眼睛都暖，跟蒙了層薄月光似的。

  林夜坐在干草堆上，小心翼翼把玄老給的青瓷瓶掏出來——瓶身還沾著點草藥渣，他用指尖蹭了蹭，又找了塊干凈的碎布裹了三層，塞進(jìn)布包最里層的夾層里。還特意按了按，怕路上顛灑了：“這可是‘救命藥’，上次壓毒瘤全靠它，可不能丟。”

  接著他拎起脖子上的青銅吊墜瞅了瞅——吊墜上的樹苗紋路還泛著淡金光，跟蘇瑤靈體里剛隱去的小金樹苗一模一樣。他順手把吊墜往胸口塞了塞，讓它貼著碑碎片，倆物件的溫乎氣湊在一塊兒，暖得人心頭踏實，連后背傷口的癢意都輕了點。

  “咱明天天不亮就出發(fā)?！绷忠固ь^往洞外瞅，夜色黑得跟潑了墨似的，遠(yuǎn)處的樹影被風(fēng)吹得晃來晃去，跟蹲在那兒的小怪獸似的，可他眼神亮得很，攥了攥拳頭，透著股篤定，“爭取早點到青嵐山，別再在林子里瞎晃蕩——指不定又遇著狼群?！?br />
  蘇瑤的靈體立馬飄到他跟前，輕輕點了點頭，光翼還特意蹭了蹭林夜的臉頰——涼絲絲的跟拂過片薄紗似的，一點都不扎人。她聲音軟乎乎的，卻特堅定：“我跟小夜哥一起走，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絕不分開?！?br />
  這話剛落，墨靈“嗖”地從草帽里跳出來，落在林夜膝蓋上，小爪子扒著他的褲腿，張口就吐槽：“早就該出發(fā)了！再在這兒待著，上次那波狼回來尋仇，你還得靠蘇瑤靈體擋著！”

  它一邊說一邊往布包里瞅，小鼻子湊過去聞了聞野果的味兒，又抬頭瞪林夜：“還有你！上次吞狼憶貪多沒吐干凈，差點把自己燒得跟烤紅薯似的！這次路上再遇著能吞的記憶，必須聽我的——讓吐多少就吐多少，敢犟嘴，我直接電你三十秒，讓你記牢！”

  林夜被它訓(xùn)得哭笑不得，伸手揉了揉墨靈的腦袋——小家伙的毛軟乎乎的，跟摸小絨球似的：“知道了知道了，這次肯定聽你的。再說還有瑤瑤在，她靈體能濾毒，咱仨一起，啥問題都能解決。”

  墨靈哼了一聲，尾巴卻悄悄晃了晃，又跳到布包上，小爪子扒拉著里頭的東西數(shù)：“紅果子八個，干餅子三塊，水壺里的水還夠喝兩天。路上省著點吃，再找些新鮮野果，撐到青嵐山腳下沒問題?！?br />
  蘇瑤的靈體見他們收拾東西，也跟著忙活起來。她飄到洞口，用光翼輕輕挪開堆在那兒的干柴——怕碰倒了砸著人，動作輕得跟提羽毛似的。又把白天撿的新鮮樹葉鋪在干草堆上，鋪得平平整整，跟給林夜弄了個“軟墊子”似的。完了還回頭晃了晃光翼，眼尾亮閃閃的，跟邀功的小狐貍。

  “瑤瑤，別忙了，歇會兒?！绷忠剐χ鴽_她招手，“你靈體剛恢復(fù)，別又耗著能量——明天趕路還得靠你幫我盯著路呢?！?br />
  蘇瑤卻搖了搖頭，靈體飄到他身邊，輕輕幫他拂掉肩上沾的草屑——動作輕得怕碰碎他似的。她還特意用光翼裹了裹林夜的胳膊，暖感傳過來：“我不累，幫小夜哥多做點，明天走得輕松些。”

  林夜看著她這模樣，心里頭又暖又酸，伸手想碰她的靈體，卻又怕碰散了，只能停在半空中，輕聲說：“等到了青嵐山，我肯定能找到聚靈草，讓你靈體變穩(wěn)固——到時候你就能跟正常人一樣，不用總飄著了?！?br />
  蘇瑤的靈體立馬亮了亮，光翼上閃起細(xì)碎的金光：“我相信小夜哥，不管等多久都愿意。”

  墨靈蹲在旁邊，看著他倆“膩歪”，故意清了清嗓子：“行了行了，別互相打氣了！趕緊檢查東西漏沒漏——碎布夠不夠包傷口？你那碑碎片別露在外頭，讓人瞅見了，指不定是姬家的人，上來就搶！”

  林夜被它提醒，趕緊摸了摸胸口——碎片被衣服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沒露出來。又拿起水壺晃了晃，里頭的水聲清亮：“啥都沒漏，你放心?！?br />
  墨靈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跳到林夜肩膀上，小爪子搭著他的衣領(lǐng)往洞外瞅：“今晚能睡個安穩(wěn)覺，明天雞叫頭遍就走——趁天沒亮，路上人少，安全?！?br />
  林夜點點頭，往干草堆上靠了靠，蘇瑤的靈體也跟著飄過來，靠在他身邊。靈體的微光跟月光混在一塊兒，把周圍照得朦朦朧朧的。他抬頭瞅了瞅洞頂?shù)奶俾?，又看了看身邊的蘇瑤，肩膀上還趴著打呼的墨靈，突然覺得心里特踏實。

  “瑤瑤，你看?！绷忠怪噶酥付赐庾盍恋哪穷w星星，“那顆星肯定是青嵐山的方向，明天咱就跟著它走?！?br />
  蘇瑤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靈體上的金光剛好映在星星上，像連了道光：“跟著最亮的星走，肯定能到——到時候我就能幫小夜哥徹底清掉毒瘤，再也不讓你頭疼了。”

  墨靈在他肩膀上打了個哈欠，小眼睛都快閉上了，還不忘嘟囔：“山路難走著呢，說不定得翻山越嶺……不過有我在，肯定不會讓你們走丟。”說著就往林夜衣領(lǐng)里鉆，找了個暖和地兒，尾巴一卷，很快就打起了小呼嚕。

  林夜笑了笑，慢慢閉上眼睛。洞外的風(fēng)聲越來越輕，遠(yuǎn)處傳來第一聲雞叫——天快亮了。他摸了摸胸口的吊墜和碎片，又感受著身邊蘇瑤靈體的暖意，心里頭篤定得很：不管青嵐山有多少麻煩，不管姬家的人會不會來攔路，只要他們仨在一起，就沒啥過不去的坎兒。

  明天，就是他們?nèi)デ鄭股降牡谝惶臁彩撬o(hù)著蘇瑤、學(xué)好控炎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