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梔意是被鬧鐘尖銳的“叮鈴鈴”聲拽出夢境的。

  只見她蹙著眉，揉著隱隱作痛的額角，意識還有些混亂迷糊。環(huán)顧四周，熟悉的房間，身下是柔軟的大床，身上竟然不是昨天的迷彩短袖。

  沈梔意低頭一看，竟是換好的睡衣?！拔易约簱Q的？”她心里嘀咕，記憶像蒙了一層紗，昨晚的片段模糊不清。

  正努力回想時，房門被輕輕推開。

  向羽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一種久違的、甚至有些，呃，溫煦的笑意？

  沈梔意還在努力懷疑自己眼花了，或者酒精的余威還在作祟。

  “醒啦？”他的聲音也放得格外輕緩，“我煮了點青菜粥，洗漱好過來喝吧?！?br />
  說完，他又遞給她一杯溫度恰好的溫水，仿佛這是每日的慣例，然后轉身又回了廚房。

  沈梔意捧著水杯，徹底懵了。

  這場景太過熟悉，又太過陌生。熟悉得像是回到了向羽失憶前那些溫柔體貼的早晨，陌生得讓她心驚。

  隨后沈梔意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內側。

  “嗷！”尖銳的痛感讓她瞬間倒吸一口涼氣。疼！不是夢！

  那點真實的“劇痛”像根針，猛地刺破了恍惚的泡沫，把沈梔意徹底拉回現(xiàn)實。

  可眼前的向羽，這反常的溫柔，巨大的疑惑如同潮水般淹沒了她。

  沈梔意像個被無形絲線牽引的木偶，茫然地掀開被子，赤腳踩在地板上，一步步挪向洗手間。

  鏡子里映出一張宿醉后略顯蒼白、卻寫滿困惑的臉。她機械地拿起牙刷，擠上牙膏，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廚房門口那個忙碌的、透著幾分陌生暖意的背影。

  廚房里，向羽正專注地攪動著砂鍋里的粥，裊裊熱氣升騰，氤氳了他的側臉。

  水龍頭嘩嘩地流著，沈梔意掬起冷水撲在臉上，試圖澆滅心頭的混亂和額角的脹痛。

  冰涼的水珠順著臉頰滑落，帶來一絲清明，卻也讓她更清晰地意識到，向羽變了。

  那種改變不是失憶后那種帶著距離感的客氣，也不是更早之前熱戀時的濃情蜜意，而是一種小心翼翼的、帶著點笨拙的示好？就好像在努力彌補著什么。

  沈梔意擦干臉，看著鏡中的自己，眼神復雜。昨晚發(fā)生了什么？她只記得自己在海灘玩鬧，后來好像喝了酒？

  記憶斷斷續(xù)續(xù)，像被撕碎的紙片。

  向羽的臉，他低沉的話語，還有……一個模糊的、帶著決絕神情的眼神？她甩甩頭，這些碎片拼湊不出完整的畫面，反而讓她更加心慌意亂。

  “粥快好了?！毕蛴饻睾偷穆曇舾糁T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沈梔意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疑問。

  隨后她走出洗手間，空氣中已經(jīng)彌漫開青菜粥淡淡的清香。

  沈梔意慢慢走到餐桌邊坐下，看著向羽從廚房端出兩碗熱氣騰騰的粥，還配了一小碟清爽的醬菜。

  他動作不算特別熟練，甚至有些過于謹慎，但那份專注和用心，清晰可見。

  向羽在她對面坐下，將一碗粥輕輕推到她面前，自己卻并沒有立刻動筷，只是看著她，眼神里帶著一種沈梔意讀不懂的、混合著期待和忐忑的情緒。

  “嘗嘗看，”他低聲道，聲音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可能……沒有以前做的好?！?br />
  沈梔意拿起勺子，看著碗里翠綠的菜葉和晶瑩的米粒，蒸汽熏得她眼眶微微發(fā)熱。

  她舀起一小勺，輕輕吹了吹，送入口中。溫熱的粥滑入食道，帶著青菜的清甜和米粒的軟糯，熨帖了她空落落的胃，也仿佛暫時安撫了她那顆七上八下的心。

  味道……竟然意外地不錯。沈梔意抬起頭，撞進向羽等待評判的目光里。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身上，給他周身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沈梔意張了張嘴，想問的話有很多。關于昨晚，關于他突如其來的轉變，關于那句在她模糊記憶中似乎存在過的“重新開始”

  但最終，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帶著復雜情緒的輕嘆“嗯……挺好吃的。”

  然后，沈梔意低下頭繼續(xù)小口小口地喝著粥，用碗遮擋住自己無法平靜的表情。

  餐桌上的氣氛安靜而微妙，只有勺子偶爾碰到碗壁的輕響。向羽似乎松了口氣，也拿起勺子開始吃，只是目光時不時地，還是會落在她身上。

  廚房里還殘留著煙火氣，窗外的鳥鳴清脆，新的一天開始了。而他們之間，仿佛有什么看不見的東西，正在這碗溫熱的粥里，悄然融化、重新流動。

  未來會怎樣？沈梔意不知道。但此刻這頓平靜得近乎詭異的早餐，卻讓她心底那巨大的疑惑之下，悄然滋生出一絲微弱的希冀。

  吃過早飯的二人驅車一同返回了部隊，沈梔意在短暫的車內和向羽獨處，卻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吃過早飯，兩人一同驅車返回部隊。

  狹小的車內空間里，沈梔意和向羽獨處，空氣卻像凝固了一般。

  雖然沈梔意很想開口打破沉默，可心頭縈繞著清晨那頓詭異又溫情的早餐，以及向羽反常的舉動，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最終一個字也沒能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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