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陌生星域,初聞玄黃
當(dāng)那強烈的空間傳送光芒如潮水般退去,腳踏實地所帶來的堅實觸感,讓近千名來自破碎星墟的幸存者們,不約而同地長長舒了一口氣。這口氣中,混雜著脫離絕境的慶幸、穿越未知的疲憊,以及對腳下這片全新土地的茫然與審視。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無垠的、近乎死寂的宇宙景象。
他們落腳之處,是一塊巨大到堪比小型山脈的暗灰色隕石。隕石表面布滿了億萬年來被微小天體撞擊留下的坑洼,覆蓋著一層厚厚的、仿佛能吸納一切光線的宇宙塵靄。極目遠(yuǎn)眺,看不到任何植被或水源的痕跡,只有冰冷的巖石和永恒的黑暗??諝庵袕浡环N空洞感,稀薄的宇宙靈氣如同風(fēng)中殘燭,雖然證明此地并非絕對的“末法絕地”,但也貧瘠得讓習(xí)慣了星火祭壇濃郁星力的星靈族和依靠地脈魔氣的魔族感到些許不適。
抬頭仰望,天幕是深邃的墨藍(lán),點綴著無數(shù)或明或暗的星辰。這些星辰的排列方式,與破碎星墟那被紫色星云扭曲的星空截然不同,也與北寒仙域那清冷熟悉的星圖大相徑庭。它們更……“正?!?,也更顯浩瀚與疏離。在視野的盡頭,有幾條如同潑灑開來的顏料般的瑰麗星云帶,正緩緩旋轉(zhuǎn)著,散發(fā)出朦朧的光暈,為這片死寂的虛空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這里……就是星海之外的世界嗎?”墨淵攙扶著依舊虛弱但已能勉強站立的阿骨打,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頭上的彎角在微弱星光下反射著幽光,好奇又忐忑地打量著這片完全陌生的天地。對于世代生活在破碎碎片上的魔族而言,如此“開闊”而“正?!钡男强眨旧砭褪且环N沖擊。
老祭司磐石深吸了一口帶著塵埃味的稀薄空氣,渾濁的老眼中閃爍著復(fù)雜的光芒。他帶領(lǐng)著身后黑壓壓一片、同樣面帶茫然與期待的魔族子民,轉(zhuǎn)向張玄真的方向,沒有任何言語,只是再次深深地、無比鄭重地躬身行禮,直至額頭幾乎觸碰到冰冷的隕石地面。所有的感激、所有的信賴,都融于這無聲的一拜之中。是他們眼前這位神秘而強大的外來者,給予了他們族群掙脫樊籠、重見星海的可能。
銀玥和她身后的星靈族戰(zhàn)士們,反應(yīng)則更為直接。他們天生親近星辰,此刻雖然脫離了熟悉的紫云星域,但感受到這片星空那更為古老、更為宏大的道韻,不少族人眼中都流露出癡迷與感悟的神色。銀玥本人則微微閉目,仔細(xì)感應(yīng)著周圍星辰之力的流動規(guī)律,試圖盡快適應(yīng)這片新環(huán)境。
張玄真沒有沉浸在脫離險境的松懈中。他強大的神識早已如同無形的蛛網(wǎng),以自身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極速擴散開去,謹(jǐn)慎而又細(xì)致地掃描著方圓數(shù)千里的每一寸空間。隕石的構(gòu)造、宇宙塵埃的分布、稀薄靈氣的流向、遠(yuǎn)處星云的波動……所有信息如同溪流匯入大海,在他心間勾勒出這片星域的初步圖景。
片刻之后,他收回神識,眉頭幾不可察地微微蹙起。
“情況如何?”圣女清冷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她并未像張玄真那般大范圍探查,但周身縈繞的幽冥之氣卻如同最靈敏的觸角,捕捉著空間中更深層次的法則韻律。
“靈氣稀薄,星辰排列陌生?!睆埿嫜院喴赓W,語氣沉穩(wěn),“我手中的幾份星圖,無論是北寒仙域的,還是搖光副官留下的殘缺星圖,都找不到與此地對應(yīng)的標(biāo)識。我們……可能偏離預(yù)定坐標(biāo)很遠(yuǎn),或者,落入了一片未被記錄的未知星域?!?br />
這個判斷讓周圍幾位核心成員心中一沉。在茫茫星海中迷失方向,是比面對強大敵人更加棘手的事情。
圣女聞言,微微頷首,補充了她的發(fā)現(xiàn):“此方天地的底層法則,比破碎星墟那片殘破之地要完整、穩(wěn)固得多??臻g結(jié)構(gòu)堅實,大道痕跡清晰……然而,”她話鋒一轉(zhuǎn),那雙仿佛能洞徹虛空的眸子望向星空深處,“在這片穩(wěn)固之下,我亦感應(yīng)到了一種無處不在的、沉重的‘枷鎖’。仿佛有某種至高無上的規(guī)則,束縛著一切,限制了某種……可能性。”
她的話語帶著一絲不確定,這種“枷鎖”并非實體,更像是一種彌漫在天地間的無形力場,影響著能量的活躍度與修行者的感知上限。
銀玥此刻也結(jié)束了感應(yīng),她取出一件星靈族傳承下來的寶物——一個巴掌大小、由星辰精金與虛空晶石打造的“周天星辰儀” 。儀盤之上,細(xì)密的星辰刻痕如同微縮的銀河。她將精純的星辰之力注入其中,儀盤上的指針先是瘋狂地?zé)o序旋轉(zhuǎn),發(fā)出細(xì)微的嗡鳴,仿佛在極力捕捉和適應(yīng)這片陌生星空的坐標(biāo)參數(shù)。
過了好一會兒,那指針的轉(zhuǎn)動才漸漸緩慢下來,最終帶著些許遲疑,顫巍巍地定格在了一個大致的方向上。指針尖端,有微弱的星輝明滅不定。
“那個方向,”銀玥指著指針?biāo)?,語氣帶著研判,“距離極其遙遠(yuǎn),但我的周天星辰儀感應(yīng)到,那邊似乎有較為強烈的、非自然的能量波動匯聚,而且……夾雜著多種混雜的生命氣息。像是一個……聚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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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聚集點,就意味著可能存在文明,有可能獲取星圖和信息!
張玄真目光銳利地看向那個方向,雖然前方依舊是望不到盡頭的黑暗虛空,但這無疑是一個寶貴的線索。
“目標(biāo)已定,謹(jǐn)慎前行。”他沉聲下令,“所有人提高警惕,此地未知,吉兇難料?!?br />
他心念一動,那艘曾經(jīng)載著他們逃離虛空亂流、來自古道廷玄龜艦殘骸的“星骸孤舟”被再次祭出。孤舟經(jīng)過他利用手頭材料的簡單修復(fù)和加固,體積擴大了些許,形態(tài)依舊顯得古樸甚至有些殘破,通體呈現(xiàn)出一種歷經(jīng)滄桑的暗沉色澤,表面還有一些未能完全抹去的戰(zhàn)斗痕跡。但此刻,它卻是承載這近千人進行星際航行的唯一希望。
眾人依序登上孤舟。星靈族戰(zhàn)士們自發(fā)地分布在孤舟邊緣,結(jié)成簡易的警戒陣勢;魔族眾人則聚集在中央,好奇而又有些緊張地打量著這艘能翱翔星海的“神物”。墨淵和阿骨打被安排在了相對舒適的位置。
張玄真立于船首,神識與孤舟核心相連,操控著它緩緩升空,脫離了下方的巨大隕石,然后調(diào)整方向,朝著銀玥指示的方位,開始了一段充滿未知的星際航行。
孤舟在寂靜的虛空中無聲滑行,速度并不算快,主要是為了節(jié)省能量和保持隱蔽。航行的日子枯燥而漫長,時間仿佛失去了意義。窗外是永恒不變的黑暗與星光,偶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