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嵐提供的后廚情報，像一塊關(guān)鍵的拼圖，讓林向陽對楊廠長和傻柱之間的利益鏈條看得更加清晰。但他沒有立刻動作，打蛇要打七寸，他需要等待一個最合適的時機。

  這幾天，他明顯感覺到院里的氣氛在微妙地變化。

  以前見了他要么橫眉冷對、要么假裝看不見的住戶，現(xiàn)在碰面時會主動點頭打招呼了。在水槽邊洗菜的大媽，會主動給他讓出位置；傍晚在院里閑聊的爺們兒，看到他推車回來，會停下話頭，笑著問一句“下班了？”。

  就連一直像個透明人般的后院老孫家，那個平時唯唯諾諾、被賈張氏欺負(fù)慣了的老孫頭，居然也鼓足勇氣，在一個傍晚敲響了西廂房的門。

  “向……向陽啊，”老孫頭搓著手，臉上帶著局促不安，“有點事……想麻煩你?！?br />
  林向陽放下手里正在看的書（從閻埠貴那里“抵賬”來的舊書）：“孫大爺，您說，別客氣?！?br />
  老孫頭嘆了口氣，這才磕磕巴巴地說明緣由。他兒子在別的廠當(dāng)學(xué)徒工，性子老實，被同車間的一個老師傅長期欺負(fù)，臟活累活全讓他干，功勞卻一點沒有，最近更是想把一次操作失誤的責(zé)任推到他兒子頭上。

  “那老師傅……跟車間主任是親戚，我們……我們?nèi)遣黄鸢??！崩蠈O頭眼圈發(fā)紅，“我尋思著，你在廠里認(rèn)識的人多，能不能……幫著說句話？不求別的，就求個公道……”

  林向陽靜靜聽完。這事不大，但很典型。他略一沉吟，問道：“孫大爺，您兒子是哪個廠？哪個車間？那老師傅和車間主任叫什么名字？”

  老孫頭連忙說了。

  林向陽記下，點點頭：“行，這事我記下了。我找機會問問，不一定能成，但總得試試?！?br />
  “哎！好！好！謝謝你，向陽！太謝謝你了！”老孫頭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連連鞠躬，被林向陽扶住了。

  送走千恩萬謝的老孫頭，林向陽回到屋里，手指輕輕敲著桌面。這事，他確實可以管。他通過周曉白的關(guān)系，結(jié)識了她一個表哥，正好在輕工局生產(chǎn)調(diào)度處工作，雖然管不到具體工廠，但跨系統(tǒng)打聽點情況、遞個話還是能做到的。對付那種欺軟怕硬的關(guān)系戶，有時候來自上級單位一個不經(jīng)意的詢問，就足夠讓他們收斂。

  他沒打算動用周家的核心關(guān)系，那樣小題大做。但用這點邊緣人脈，幫院里真正困難的老實人解決點麻煩，既能收獲人心，也能進一步樹立他“有擔(dān)當(dāng)、能辦事”的形象。

  幾天后，林向陽趁著一次去輕工局辦事的機會，順便找周曉白的表哥提了一嘴這事，只說是一個遠(yuǎn)房親戚遇到了不公，拜托他幫忙問問情況。

  又過了兩天，老孫頭興沖沖地再次敲開西廂房的門，手里還提著小半袋自己老家捎來的干棗。

  “向陽！解決了！真解決了！”老孫頭滿臉紅光，激動得語無倫次，“廠里調(diào)查了！還了我兒子清白！那個老師傅被批評了，車間主任也挨了訓(xùn)！我兒子……我兒子還說，以后他的工作師傅要換人了！”

  林向陽笑了笑，沒接那袋干棗：“孫大爺，事情解決了就好。這東西您拿回去，給孩子們吃?！?br />
  “這怎么行！一點心意，你必須收下！”老孫頭執(zhí)意要給。

  推辭不過，林向陽只好收下幾個棗子，意思了一下。

  老孫頭千恩萬謝地走了。很快，他兒子在廠里“沉冤得雪”的消息就在院里傳開了。雖然大家不清楚林向陽具體是怎么運作的，但都明白，是林向陽出手幫了忙。

  這件事，像一塊投入水面的石頭，激起的漣漪遠(yuǎn)超林向陽的預(yù)期。

  原本還在觀望的幾家住戶，態(tài)度徹底轉(zhuǎn)變。以前覺得林向陽雖然硬氣，但終究是孤家寡人，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他不聲不響之間，已經(jīng)有了如此能量！

  閻埠貴更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越發(fā)覺得自己之前押寶押對了，同時也在家里嚴(yán)厲告誡幾個孩子，以后在院里必須尊重林向陽，不許跟著賈家瞎起哄。

  就連一直置身事外、只關(guān)心自家一日三餐的幾戶普通人家，看林向陽的眼神也多了幾分真正的敬意和信服。誰能保證自己家沒個難處？有這么一個有能力、也愿意為老實人出頭的鄰居，無疑是多了份保障。

  一時間，林向陽在院里的隱形威望達(dá)到了空前的高度。雖然他沒有擔(dān)任任何職務(wù)，但無形中，已經(jīng)成為了許多住戶心中的主心骨。一種以林向陽為核心的、互幫互助的“小團體”氛圍，開始在院內(nèi)悄然形成，與易中海那套日漸失效的“道德權(quán)威”形成了鮮明對比。

  中院，易中海透過窗戶，看著老孫頭滿臉感激地從西廂房離開，看著院里幾個年輕人主動幫林向陽抬了下煤坯，聽著隱約傳來的、對林向陽的稱贊聲，他死死攥著拳頭，指甲幾乎掐進肉里。

  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立和恐慌。他賴以生存的秩序，正在被一種新的、他無法理解也無法掌控的力量取代。

  西廂房內(nèi)，林向陽將那幾個干棗扔進空間，看著窗外截然不同的院落氣象，目光深邃。

  團結(jié)真正的力量，不在于空泛的道德說教，而在于能給跟隨者帶來實實在在的利益和保障。

  他無意爭奪什么“大爺”的位置，但他需要這股力量，來守護自己和曉白，來應(yīng)對未來更大的風(fēng)浪。

  楊廠長，聾老太……你們在暗處的算計，我已知曉。

  而現(xiàn)在，我在明處，也有了屬于自己的陣地和擁躉。

  這盤棋，越來越有意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