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暖屋與人心
次日是休息日。天剛蒙蒙亮,林向陽便起身了。他沒有睡懶覺,而是趁著清晨院中無人,從空間里取出了昨天買回的小煤爐和一小袋上好的煤核。
在屋角通風處將煤爐支好,引燃木柴,再小心翼翼地加上煤核。很快,青藍色的火苗便躥了上來,貪婪地舔舐著冰冷的爐壁,橘紅色的光暈透過爐門的縫隙透出來,驅散著屋內的寒意。
林向陽將燒水壺坐上去,聽著壺里漸漸響起的、細微的嗡鳴聲,感受著那逐漸彌散開來的、實實在在的暖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個冬天,終于有了一絲抵御嚴寒的底氣。
他并沒有閑著,又從空間里取出一小袋精細的玉米面——這是空間出產的玉米磨制的,色澤金黃,粉質細膩,遠非市面上那些帶著麩皮的粗玉米面可比。他加入適量的靈泉水,和面,發(fā)酵。在空間時間和靈泉的雙重作用下,面團發(fā)酵得極快,蓬松柔軟。
他將發(fā)酵好的面團做成一個個小巧的窩頭形狀,在爐火正旺的煤爐上架上蒸屜,將玉米面發(fā)糕放了上去。蓋好蓋子,白色的水蒸氣很快便嗤嗤地冒了出來,帶著一股糧食特有的、質樸而濃郁的香甜氣息,開始在屋內彌漫,并不可避免地,從門縫、窗隙向外飄散。
這香氣,在這個物資匱乏、早餐多是稀粥咸菜的年代,顯得格外具有穿透力和誘惑力。
果然,沒過多久,窗外就傳來了動靜。
先是賈家的門“吱呀”一聲被拉開,賈張氏那肥胖的身影探了出來,鼻子用力地吸了幾下,臉上先是貪婪,隨即轉化為濃濃的嫉妒和不忿。她盯著西廂房的方向,啐了一口,低聲咒罵:“呸!小絕戶!有點吃的就燒包!大清早的顯擺什么!指不定哪兒來的不干不凈的東西!”
她的聲音不大,但在清晨寂靜的院子里,卻足夠清晰。
緊接著,中院正房易中海家的窗簾也動了動,似乎有人在后面窺視。前院閻埠貴家也傳來了輕微的響動。
林向陽在屋里,清晰地聽到了賈張氏的咒罵。他沒有動怒,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他平靜地看著蒸屜上冒出的、帶著香甜味道的白汽,計算著時間。
當發(fā)糕蒸熟,他揭開鍋蓋,那股濃郁的甜香瞬間達到頂峰。他取出發(fā)糕,金黃油亮,蓬松宣軟,看著就讓人食欲大動。
也就在這時,他猛地拉開了房門。
寒冷的空氣與屋內的暖流對撞,形成一股白霧。他手里拿著一個熱乎乎、散發(fā)著誘人香氣的玉米面發(fā)糕,目光平靜地看向正準備縮回屋的賈張氏。
“賈奶奶,您剛才說什么?什么不干不凈?”林向陽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冷意,清晰地傳遍了中院,“我這玉米面,是用廠里發(fā)的糧票,在正經糧店買的。這煤爐、煤核,是用我自個兒掙的工資、獎金買的。我林向陽一不偷,二不搶,三不占公家便宜,自力更生,改善生活,怎么到了您嘴里,就成了不干不凈了?”
他咬了一口發(fā)糕,咀嚼著,繼續(xù)說道:“還是說,在您眼里,只有像以前那樣,把我父母用命換來的撫恤金,把我餓肚子省下的口糧,都‘借’給您家,才叫干凈?才叫理所應當?”
這一番話,有理有據,直指要害,更是將賈家以往吸血的行徑再次點明。
賈張氏被懟得滿臉通紅,張著嘴,喉嚨里“嗬嗬”作響,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她想撒潑,可看著林向陽那冰冷的眼神,以及周圍幾家悄悄打開的門縫,終究沒敢再像以前那樣就地打滾。最終,她只是狠狠地瞪了林向陽一眼,用力摔上了自家房門,發(fā)出“砰”的一聲巨響。
林向陽冷笑一聲,不再理會。他拿著發(fā)糕,目光掃過易中海家晃動的窗簾,以及前院方向,聲音提高了一些,仿佛是說給所有人聽:
“往后,我林向陽靠自己的勞動吃飯,過好自己的日子。誰要是覺得我吃得好、穿得暖了,心里不痛快,大可以憋著!要是再讓我聽見什么不干不凈的話,或者動什么歪心思,就別怪我按規(guī)矩辦事,找街道、找廠里領導說道說道了!”
說完,他退回屋里,再次關上了門,將那新買的黃銅鎖,咔噠一聲,牢牢鎖上。
院內,重歸寂靜。
但許多悄悄聆聽著這場短暫交鋒的住戶,心中卻掀起了波瀾。
“向陽這孩子……是真立起來了!”
“說的在理啊,人家自己掙的錢,改善生活,怎么了?”
“賈張氏也忒不是東西了,以前吸人家血,現在看人家過好了就眼紅……”
“看來以后,真不能把老眼光放在林向陽身上了。”
那彌漫在空氣中的暖意與甜香,那結實的新鎖,以及林向陽方才那不卑不亢、寸步不讓的態(tài)度,像是一股無聲的力量,悄然改變著院內的人心向背。
西廂房內,林向陽就著靈泉水,吃著香甜軟糯的空間玉米發(fā)糕,感受著煤爐帶來的溫暖,眼神堅定。
暖屋,亦是在暖人心,立規(guī)矩。這第一步,他走得很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