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過最后好歹是按我的方案執(zhí)行了，”她最后總結(jié)道，語氣輕松了不少，“就是過程太消耗人了。”

  “嗯，解決了就好?！蔽涑柕穆曇魝鱽恚瑤е唤z剛結(jié)束激烈戰(zhàn)斗后的松弛感，“別為那種人生氣，不值當(dāng)。”

  “知道啦?！鼻寰U笑了，看著屏幕里他放松下來揉手腕的樣子，“你打完啦？”

  “差不多了。宿舍快熄燈了?！彼戳艘谎蹠r間。

  果然，沒過幾分鐘，宿舍頂燈“啪”地一聲熄滅了，只剩下書桌上的臺燈和電腦屏幕散發(fā)著光芒。室友們發(fā)出一陣意味不明的哀嚎，紛紛開始收拾東西準(zhǔn)備洗漱。

  武朝陽退出了游戲，一邊活動著有些酸澀的脖頸，一邊對清綰說：“我關(guān)電腦了，把會議挪到手機上?！?br />
  “好。”

  電腦屏幕暗下去。片刻后，手機屏幕亮了起來，武朝陽重新發(fā)起了騰訊會議邀請，這次是用手機攝像頭了。畫面變成了近距離的他，光線有些暗，只能看清他下頜的輪廓和一點睡衣的領(lǐng)子，背景是他已經(jīng)拉上床簾的床鋪，顯得私密而安靜。

  “熄燈了?！彼穆曇魤旱土诵?，透過耳機傳來，帶著磁性的沙啞。

  “嗯，看到了。”清綰的聲音也不自覺地放輕了，“那你早點休息吧，今天打游戲也累了?！?br />
  “嗯?！彼麘?yīng)了一聲，卻沒有掛斷的意思。畫面晃動了一下，似乎是他調(diào)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躺下了。然后，他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和固執(zhí)，像中午那樣：“不掛電話。還像中午那樣，連麥睡覺?！?br />
  清綰的心瞬間軟成一灘水。她仿佛能看到他躺在宿舍窄窄的單人床上，閉著眼，睫毛在昏暗的光線下投下淡淡的陰影，耳機里傳來她這邊細(xì)微聲響的樣子。

  “好呀，”她立刻答應(yīng)，聲音柔得能滴出水來，“不掛電話。你睡吧，我就在這兒呢?！?br />
  “嗯?！彼l(fā)出一聲滿足的鼻音，呼吸聲通過麥克風(fēng)傳來，變得清晰而綿長。

  清綰也將手機放在枕邊，側(cè)躺著，看著屏幕上那個小小的、昏暗的、幾乎靜止的畫面，聽著耳機里他均勻的呼吸聲。她沒有再說話，只是偶爾會極輕地翻個身，或者拉動一下被子，細(xì)微的聲響在安靜的夜里被麥克風(fēng)放大。

  他那邊也極其安靜，只有呼吸聲，平穩(wěn)而令人安心。偶爾，他會無意識地動一下，發(fā)出一點極輕微的布料摩擦聲。

  兩人就這樣，隔著幾百公里的距離，通過一根細(xì)細(xì)的網(wǎng)線和電流，共享著同一片寂靜的夜晚，呼吸聲交織在一起，仿佛彼此就在觸手可及的身邊。

  分離帶來的不安和白天工作的疲憊，在這份無聲的、持續(xù)的連接中，被一點點熨平，消散在沉沉的夜色里。清綰聽著那令人安心的呼吸聲，眼皮漸漸沉重，意識也慢慢模糊起來，最后沉入了有他呼吸聲相伴的夢鄉(xiāng)。

  屏幕微弱的光，映著她恬靜的睡顏，也映著另一端，他同樣陷入沉睡的、模糊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