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托著腮幫子，皺著眉頭，做出冥思苦想狀。

  咔嚓。又是一張。

  她玩心大起，在一個背著行囊、作行走狀的小沙彌旁邊，也背起自己那個小小的鏈條包，邁開步子，做出風(fēng)塵仆仆趕路的樣子。

  咔嚓咔嚓。

  冬別的快門聲追隨著她的身影，記錄下她在這千年古剎里難得釋放的、毫無負(fù)擔(dān)的快樂。那些石雕的小沙彌，仿佛也因她的到來而染上了鮮活的氣息。

  寺內(nèi)還有一片幽靜的竹林。青翠的竹子在冬日里依舊挺拔，竹葉沙沙作響。竹林深處，掩映著一座小小的放生池，池水清澈見底，幾尾紅鯉悠閑地游弋。

  清綰放輕腳步走進(jìn)竹林，深吸一口氣，竹葉的清香沁人心脾。她走到池邊，靜靜地看著水中的游魚。陽光透過竹葉的縫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駁晃動的光點(diǎn)。這一刻，喧囂遠(yuǎn)去，只有風(fēng)聲、竹葉聲和池水細(xì)微的漣漪聲。她的神情變得平和寧靜，帶著一種被自然和禪意洗滌后的通透。

  冬別站在不遠(yuǎn)處，沒有打擾她。他再次舉起手機(jī)，隔著疏朗的竹影，捕捉下她臨水靜立的側(cè)影。陽光、竹影、靜水、游魚，還有她沉靜的輪廓，構(gòu)成了一幅充滿東方禪意的畫卷。

  中午，他們在寺內(nèi)簡單的素齋館用了午餐。清湯寡水的素面，幾碟清爽的時蔬小菜，味道清淡卻別有一番風(fēng)味。清綰吃得津津有味，說：“感覺腸胃都被清理了一遍，好舒服！”

  下午回到酒店稍作休整。清綰精神奕奕，已經(jīng)開始期待晚上的重頭戲。她特意換上了一件米白色的羊毛大衣，圍著一條酒紅色的羊絨圍巾，襯得膚色更加白皙。還難得地化了個精致的淡妝，涂了點(diǎn)口紅，整個人在燈光下顯得明艷動人。

  “好看嗎？”她在冬別面前轉(zhuǎn)了個圈，眼睛里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冬別看著她精心裝扮的樣子，心跳漏了一拍，點(diǎn)點(diǎn)頭：“好看。”聲音有些干澀。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當(dāng)出租車駛近應(yīng)天門廣場時，遠(yuǎn)遠(yuǎn)地，就被那片輝煌奪目的燈火所震撼。

  巨大的應(yīng)天門城樓拔地而起，在精心設(shè)計的燈光映照下，朱紅的墻體、金色的琉璃瓦、飛翹的檐角，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被勾勒得清晰而璀璨，如同懸浮在夜色中的瓊樓玉宇。城樓前方，是開闊恢弘的廣場，地面鋪設(shè)著光潔的石材，此刻也映照著城樓的燈火，流光溢彩。廣場上人頭攢動，熱鬧非凡，與白天白馬寺的寧靜形成了天壤之別。

  “哇——！”清綰一下車，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張大了嘴，發(fā)出一聲長長的、充滿震撼的驚嘆。她仰著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座光芒萬丈的城樓，臉上寫滿了純粹的、孩子般的驚喜和激動。“太……太壯觀了！真的像穿越了一樣！”

  冬別也被這宏大的夜景所震撼，但他更多的注意力，還是落在身邊這個被燈火點(diǎn)亮的姑娘身上。城樓的輝煌燈火映在她清澈的眼眸里，像落入了無數(shù)細(xì)碎的星辰，熠熠生輝。她微張著嘴，驚嘆的表情生動鮮活，臉頰因為興奮和寒冷而泛著紅暈，酒紅色的圍巾襯得她肌膚勝雪。這一刻的她，在盛唐光影的映襯下，美得驚心動魄。

  “走，我們到前面去！”清綰回過神來，一把抓住冬別的手，迫不及待地拉著他往廣場中心、視野最好的地方擠去。她的手心溫?zé)?，帶著興奮的微汗。

  廣場上人潮洶涌，冬別小心地護(hù)著她，避免被人流沖撞。他們終于擠到了靠近御道中軸線的位置。從這里看去，應(yīng)天門城樓的全貌更加清晰震撼。巨大的城門洞透出里面璀璨的宮燈光芒，仿佛真的通向那個萬國來朝、歌舞升平的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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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別！快！幫我拍照！多拍點(diǎn)！”清綰松開他的手，站定，整理了一下圍巾和頭發(fā)，面向著光芒萬丈的城樓，擺好了姿勢。她的眼睛亮得驚人，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巨大的喜悅。

  冬別立刻拿出手機(jī)。這一次，他不需要再偷偷摸摸。他指揮著她：“站這里，光線好。背對著城樓，側(cè)一點(diǎn)身……對，看我這邊?！彼攵紫律恚{(diào)整角度，將她和身后流光溢彩的應(yīng)天門完美地框進(jìn)取景框?！靶σ恍?，自然點(diǎn)……好！”

  咔嚓咔嚓！

  快門聲在喧鬧的人聲中顯得微不足道，卻忠實地記錄下她與盛世光影同框的每一個瞬間。她或張開雙臂擁抱這璀璨，或回眸一笑百媚生，或只是靜靜地凝望著城樓，眼神迷醉。

  燈光秀開始了。伴隨著恢弘磅礴的音樂，應(yīng)天門城樓上的燈光開始變幻流動。時而如星河傾瀉，時而如金鱗舞動，時而勾勒出飛天的曼妙舞姿，時而幻化出牡丹盛放的國色天香。巨大的光幕在城墻上鋪開，演繹著洛陽十三朝古都的輝煌歷史和傳說故事。

  清綰完全被這聲光電的盛宴所俘獲，仰著頭，看得如癡如醉。她的臉上時而驚嘆，時而沉醉，表情隨著光影的變幻而生動變化。冬別不再刻意讓她擺姿勢，而是開啟了手機(jī)的連拍模式，像一個最忠實的記錄者，不斷地捕捉著她在這片盛世光影下最自然、最真實的反應(yīng)——她因震撼而睜大的眼睛，因美麗畫面而露出的迷醉微笑，因音樂高潮而微微張開的嘴唇……

  光與影在她臉上流轉(zhuǎn)跳躍，構(gòu)成了一幅比任何舞臺燈光都更動人的畫卷。冬別看著鏡頭里那個被盛世燈火溫柔包裹、笑容璀璨如星的姑娘，感覺自己的心臟也隨著那磅礴的音樂一起劇烈地搏動著。他忽然無比慶幸自己提前做了功課，安排了白馬寺的寧靜作為鋪墊。沒有白日的禪意沉靜，或許就襯托不出此刻這盛世繁華下，她笑容里那份毫無保留的、純粹的、幾乎要燃燒起來的快樂是如此珍貴奪目。

  燈光秀進(jìn)入尾聲，最絢爛的光影在城樓上匯聚、爆發(fā)，如同盛大的煙花在夜空綻放。音樂也推向最高潮，震撼人心。

  在這片極致的光影和音浪中，清綰忽然轉(zhuǎn)過頭，看向一直舉著手機(jī)對準(zhǔn)她的冬別。她的眼睛依舊亮得驚人，里面盛滿了尚未褪去的震撼和巨大的喜悅，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被這極致美景所觸動的濕潤。

  她什么也沒說，只是對著冬別，在漫天璀璨的光影背景下，綻放出一個無比燦爛、幾乎要將這冬夜都照亮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