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的光幽幽地映著清綰的臉，她正對著微信聊天框里那條孤零零的語音條發(fā)呆。語音條只有短短三秒，發(fā)送時間是凌晨一點零五分，來自那個純黑的頭像。

  她屏住呼吸，指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輕輕點了下去。

  聽筒里先是一陣細微的電流雜音，像是信號穿過寂靜的深夜。隨即，一個聲音流淌出來。

  不是清冽的指令，不是低沉的“別怕”，也不是無奈的“嗯”。而是一段極其隨意、甚至有些模糊的哼唱。

  “嗯…啦啦啦…風吹過…舊時光…”

  聲音很低，帶著剛睡醒般的沙啞和慵懶，吐字不清，調(diào)子也飄忽不定，像夢囈。背景是宿舍里其他室友沉睡中模糊的鼾聲。

  只有短短三秒，戛然而止。

  清綰的心跳卻在那一刻驟然失序！像被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了千層浪！她反反復復地點開，聽著那模糊不清的、夢囈般的哼唱，一遍又一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耳機邊緣，仿佛能觸摸到那聲音里殘留的溫度和…一種她從未在冬別身上捕捉到的、近乎脆弱的松弛感。

  他…會唱歌？

  那個永遠冷靜自持、惜字如金的冬別，在夜深人靜、室友沉睡時，會這樣無意識地哼歌？

  這個發(fā)現(xiàn)像一顆投入心湖的深水炸彈，瞬間引爆了清綰沉寂了一整天的疲憊。她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的探險家，巨大的好奇和一種隱秘的興奮攫住了她。這比發(fā)現(xiàn)他樓下有貓、比知道他喜歡吃泡面、甚至比收到那張“按腿照”都更讓她心旌搖曳！聲音是他最直接的武器，也是她最熟悉的媒介。而歌聲…那是完全不同的維度！

  她幾乎是立刻點開輸入框，指尖帶著破釜沉舟的勇氣和藏不住的雀躍，敲下一行字：

  ＞ **清綰**：！??！[震驚表情][震驚表情][震驚表情]

  ＞ **清綰**：冬別！你唱歌？！你居然會唱歌？！[原地蹦高表情]

  ＞ **清綰**：剛才那段！是什么歌？！好好聽！[星星眼表情]

  消息發(fā)送出去，清綰立刻把手機屏幕扣在胸口，像做了虧心事，臉頰滾燙。他會怎么反應？會不會覺得她很煩？會不會后悔發(fā)了那條語音？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屏幕那頭死寂一片。巨大的失落感開始蔓延。果然…還是太冒失了吧？他大概只是夢游手滑…

  就在清綰懊惱地準備關(guān)掉手機睡覺時，“嗡”的一聲輕響！

  ＞ **冬**：…沒唱。

  ＞ **冬**：哼錯了。寶寶。

  沒唱。

  哼錯了。

  六個字加一個稱呼，像在笨拙地掩飾著什么。那聲“寶寶”，更像是為了安撫她過于激動的反應而臨時加上的后綴。

  清綰的眼睛卻瞬間亮了！他沒否認！他只是說“哼錯了”！這說明他承認了那個聲音是他！而且…他居然在解釋！這簡直是破天荒！

  一股巨大的、得寸進尺的勇氣瞬間充盈了她！

  ＞ **清綰**：哼的也好聽！[瘋狂點頭表情] 再來一段嘛！[雙手合十祈求表情] 就一小段！[可憐巴巴表情]

  ＞ **冬**：…睡了。寶寶。

  回復簡潔，帶著不容置疑的結(jié)束意味。但清綰卻像被打了一針強心劑！他沒有直接拒絕！他說“睡了”，而不是“不行”！

  這個微小的信號，像一顆火星，點燃了她“蓄謀”的新戰(zhàn)場——她要聽冬別唱歌！光明正大地聽！不是夢囈，不是哼錯，是只唱給她一個人聽的歌！

  ***

  接下來的幾天，“點歌”成了清綰滲透進他們?nèi)粘５男虏呗浴?br />
  晚上九點半，游戲時間。四人小隊在雨林地圖的毒圈邊緣艱難跋涉。

  “冬別，”清綰的聲音在隊伍語音里響起，帶著恰到好處的輕松，“聽說最近有首新歌挺火的，叫《向云端》，你聽過嗎？”

  耳機里沉默了一秒。疾風搶答：“聽過聽過！老板！那歌老治愈了！”

  奶糖也軟軟地附和：“是呀姐姐~旋律很溫柔呢~”

  冬別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專心跑毒。左邊樹后有腳步。”

  話題被無情掐斷。第一次試探，失敗。

  周末下午，清綰估摸著他沒課，撥通了電話。耳機里傳來他那邊翻動書頁的沙沙聲。

  “冬別~”清綰的聲音放得又軟又甜，“寫報告累不累呀？要不要…聽首歌放松一下？”

  “嗯?！彼麘艘宦暎牪怀銮榫w。

  “那我給你唱一首？”清綰試探著問。

  “…”耳機里是沉默的翻書聲。

  “或者…你唱給我聽？”她終于圖窮匕見。

  書頁翻動的聲音停了。耳機里是短暫的、令人窒息的安靜。

  “…報告?！彼鲁鰞蓚€字，聲音帶著點被打斷思路的不耐。

  “哦…好吧…”清綰的聲音瞬間蔫了下去。第二次試探，失敗。

  屢戰(zhàn)屢敗，屢敗屢戰(zhàn)。清綰像只執(zhí)著的小蜜蜂，圍繞著“點歌”這個目標嗡嗡作響。

  ＞ **清綰**：[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