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亮著，背景是清綰精心挑選的一張暖色壁紙，但此刻最吸引她目光的，是屏幕正中央那張被置頂的圖片——一張拍得有些隨意、甚至邊角有點卷邊的課程表照片。紙張是普通的橫格紙，字跡是那種帶著點潦草勁兒的男生字體，力透紙背，時間、課程名稱、教室號排列得有些擁擠。

  **周一：**

  8:00-9:40 國際貿易實務 教三-205

  10:00-11:40 跨境支付與結算 教三-205

  14:30-16:10 跨境電商平臺運營 實-403

  **周二：**

  ……

  **周三：**

  8:00-9:40 **西方經濟學** 教二-101 ＜—— 這個被清綰用指尖偷偷畫了個小小的哭臉表情

  ……

  **周四：下午沒課** ＜—— 這一欄被清綰用指尖反復摩挲過，屏幕都微微發(fā)熱

  **周五：**

  ……

  這張課表，是昨晚微信聊天框里，毫無征兆地跳出來的。

  ＞ **冬**：[圖片]

  ＞ **冬**：課表。

  ＞ **冬**：自己看時間。寶寶。

  沒有多余的解釋，沒有“以后別傻等”的叮囑，就是那么直接，那么理所當然地把鑰匙遞了過來。仿佛在說：我的時間攤開給你，等不等，怎么等，隨你。

  清綰當時捧著手機，盯著那張模糊的照片看了足足五分鐘，心臟像是被浸泡在溫熱的蜂蜜里，又甜又脹。她像個得到了藏寶圖的探險家，立刻把照片存下來，放大，研究，甚至用備忘錄把關鍵時間節(jié)點謄抄了一遍。尤其是看到“周四下午沒課”和“西方經濟學”那幾個字時，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壓不下去。

  她知道。他當然知道她每天都在等。那個掐著點上線、裝作“剛好也在”的小把戲，在他那雙仿佛能洞穿虛擬戰(zhàn)場的眼睛里，大概幼稚得像小孩子過家家。但他沒有戳破，只是用這種方式，默許了她的等待，甚至……為她鋪平了道路。

  這種心照不宣的默契，比任何甜言蜜語都更讓她心動。

  于是，守候變得更有底氣，也更有……“針對性”。

  周三上午十點半。清綰剛結束一個線上會議，揉著發(fā)酸的脖頸，目光習慣性地飄向手機。課表顯示，他現在應該在教二-101上那門“臭名昭著”的西方經濟學。那個據說很能講的老頭……

  她點開微信，指尖帶著點惡作劇的雀躍，飛快地敲下一行字：

  ＞ **清綰**：冬教授~ 今天供給曲線和需求曲線打架了嗎？[托腮壞笑表情]

  發(fā)送。想象著他可能在百無聊賴的課堂上，口袋里的手機震動，看到這條消息時那瞬間的無語和可能微微抽搐的嘴角，清綰就忍不住趴在桌子上悶笑。

  幾分鐘后，回復來了。

  ＞ **冬**：嗯。老頭在講彈性。困。

  ＞ **冬**：像聽天書。寶寶。

  “像聽天書。寶寶?！?清綰看著這行字，仿佛能透過屏幕看到他坐在階梯教室后排，撐著下巴，眼神放空，清冷的臉上寫滿生無可戀，卻還記得在抱怨后面綴上那聲專屬的稱呼。巨大的反差萌和一種被依賴（哪怕是抱怨式依賴）的感覺，讓她心軟得一塌糊涂。

  ＞ **清綰**：[摸摸頭表情] 堅持??！勝利在望！中午想吃什么犒勞一下飽受摧殘的大腦？[星星眼表情]

  ＞ **冬**：…隨便。

  ＞ **清綰**：那就交給本寶寶安排啦！[拍胸脯表情] 保證讓你滿血復活！

  一個計劃瞬間在她腦海里成型。她退出微信，點開一個黃色外賣APP，定位精準地選在了他學校附近。指尖滑動屏幕，一家評價不錯的港式茶餐廳映入眼簾。燒鴨飯配凍檸茶？不行，太普通。叉燒滑蛋飯？好像還行……她的目光最終鎖定在“招牌黯然銷魂飯”上——名字夠霸氣，圖片上溏心蛋和厚切叉燒鋪得滿滿當當，看著就很有滿足感。

  下單！地址填了他之前無意中提過一次的宿舍樓棟號（她當時就牢牢記在了備忘錄里）。備注欄，她指尖飛舞，帶著點小得意：

  ＞ **【特供訂單-冬別】** 下課趁熱吃！吃完了才有力氣跟供給曲線戰(zhàn)斗！加油！—— 來自你的專屬外賣員寶寶 [愛心表情]

  付款成功！清綰看著訂單狀態(tài)變成“商家已接單”，嘴角的笑容怎么也壓不下去。想象著他下課回到宿舍，看到這份“特供訂單”時可能出現的表情——驚訝？無奈？還是……一絲藏得很好的笑意？無論哪一種，都讓她充滿了期待。

  下午兩點五十。清綰提前五分鐘就點開了“某個俱樂部”，好友列表里，那個純黑的頭像果然亮著“空閑”狀態(tài)。她像只終于等到投喂時間的小貓，矜持地（內心尾巴搖成螺旋槳）點下“和平三保一”，指名冬別。

  語音邀請秒接。疾風和奶糖的聲音熱熱鬧鬧地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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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下午好！今天陽光明媚適合吃雞！”

  “姐姐下午好呀~我們跳哪里呢？”

  清綰沒說話，屏息等待著。幾秒后，那個熟悉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慵懶的聲音響起，比平時似乎……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