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辨認(rèn)牝紋，老牝在給新栽的藥草搭架，玄牝道長的念珠劃過掌心，帶起的風(fēng)在晨光里拂動(dòng)草葉。林羽望著這一切，忽然想，所謂守護(hù)，不過是學(xué)著做天地的一根須、一粒塵，在自己的位置上，靜靜生長，默默相認(rèn)，讓玄牝的故事，在煙火氣里，歲歲相傳。

  壇心的牝門石還在微微開合，像大地的呼吸，像星空的孕育，像每個(gè)在這里停留過的生命，留下的溫柔回響。而那些撒下的種子，已在泥土里悄悄發(fā)芽，帶著玄牝的記憶，往更深的地方去，往更遠(yuǎn)的將來去。這大概就是道的模樣 —— 從不讓人看見，卻讓萬物，都成為它的見證。

  巳時(shí)?人隨氣脈，生生不息

  曬谷場上的谷粒被曬得發(fā)燙時(shí)，林羽幫著村民們把新收的藥材攤在壇邊的石板上。這些帶著玄牝氣息的藥草，根莖處都有淡淡的紫紋，像被天地蓋了印?！叭ツ臧堰@些藥拿到山外，城里的大夫說藥性比別處足三成，” 牝嬸數(shù)著銅板笑，“這都是托玄牝的福?！?br />
  老牝在檢修壇邊的引水渠，渠里的水順著玄牝紋流淌，在每個(gè)轉(zhuǎn)折處都形成小小的漩渦，“這渠是照著石上的紋路挖的，” 他用鋤頭疏通淤塞，“水走得順，藥就長得旺，人活得也順。” 林羽望著渠水在陽光下泛出的紫暈，忽然覺得這水渠也是玄牝的一部分，就像石板上的藥草、村民們的笑容都是，天地的元?dú)庹樦@些脈絡(luò)，流進(jìn)尋常日子的肌理里。

  清牝在石案上臨摹《玄牝圖》，筆尖的墨順著石紋暈開，與石上的天然紋路漸漸融合，“師父說畫到極致，筆墨就會(huì)跟著氣脈走，” 他指著紙上的線條，“就像人走路，走順了就不用看路?！?林羽看著那些游走的線條，忽然懂了 “大道至簡” 的真意 —— 最精深的道理，從來都藏在最樸素的規(guī)律里，就像渠水的流向、藥草的生長、筆墨的游走，從不需要刻意設(shè)計(jì)，卻都暗合天道。

  未時(shí)?蔭下閑談，道在日常

  老槐樹下的石桌旁，村民們正分享著新蒸的米糕。米糕里摻了壇邊的菖蒲粉，吃起來帶著淡淡的清苦，“去年在壇邊種的稻子，穗子比別處沉，” 牝嬸給每個(gè)人遞糕，“打出來的米蒸糕，吃著心里踏實(shí)。” 林羽咬著米糕，聽著他們說今年的收成、孩子的學(xué)業(yè)、壇邊的草木，忽然覺得這些閑談也是玄牝的一部分，就像米糕的香氣、槐樹的濃蔭都是，天地的智慧正順著這些話語，融進(jìn)柴米油鹽的瑣碎里。

  玄牝道長在給孩子們講《玄牝壇玄志》里的故事，說唐代有位高道，在壇邊守了五十年，最后坐化時(shí)，石縫里的細(xì)辛突然開出紫色的花，暗河的水也變成了碧色，“不是高道修成了仙，” 道長摸著孩子的頭，“是他活成了玄牝的一部分，就像你們現(xiàn)在喂的魚、澆的花，終有一天也會(huì)變成壇的一部分?！?孩子們似懂非懂地點(diǎn)頭，手里的米糕渣掉在地上，立刻引來幾只螞蟻，林羽望著那些忙碌的螞蟻，忽然覺得它們也是玄牝的一部分，就像孩子們、道長、所有生靈都是，在天地的母竅里，共同完成著一場盛大的孕育。

  申時(shí)?藥香彌漫，氣貫古今

  晾曬的藥材開始散出濃烈的香氣，與暗河的水汽、泥土的腥氣混在一起，形成獨(dú)特的 “玄牝香”。林羽幫著牝嬸翻曬藥材，指尖觸到每種藥草的紋路，都能想起對(duì)應(yīng)的玄牝紋，“這黃芪的根紋，像石上的‘生’字，” 牝嬸拿起一根黃芪，“那當(dāng)歸的斷面，像石上的‘養(yǎng)’字，老祖宗早就把道理刻在里面了。”

  老牝在整理從壇邊采的野菌，這些菌子都長在玄牝紋的節(jié)點(diǎn)上，形狀各異卻都帶著紫暈，“城里的館子來收，說這是‘玄牝菌’，給的價(jià)錢高，” 他把菌子放進(jìn)竹籃，“但我們自己也留著吃，吃了身子骨硬朗?！?林羽望著那些紫暈的菌子，忽然覺得它們是玄牝的信使，把天地的元?dú)?，從石縫里帶到人的身體里，完成著又一次的循環(h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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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戌時(shí)?燈火初上，壇入夢鄉(xiāng)

  暮色漸濃時(shí)，村民們陸續(xù)回家，壇邊漸漸安靜下來。林羽坐在牝門石旁，看著最后一縷陽光從石縫里消失，暗河的水聲變得清晰，像大地在哼著古老的歌謠。玄牝道長提著燈籠走來，燈光照在石上，讓那些紫紋更顯神秘，“這壇就像個(gè)老母親，” 道長的聲音里帶著暖意，“白天看著孩子們嬉鬧，晚上就自己慢慢回味。”

  清牝在石案上點(diǎn)起艾草，煙霧順著玄牝紋流動(dòng)，在石面上畫出蜿蜒的軌跡，“這是在給壇‘通通氣’，” 他解釋道，“就像人睡前要嘆氣，壇也需要松快松快?！?林羽望著艾草煙在燈光里舞動(dòng)，忽然覺得這煙霧也是玄牝的呼吸，在白日的喧囂后，正慢慢梳理著天地的脈絡(luò)，準(zhǔn)備迎接又一個(gè)黎明。

  夜深時(shí)，林羽躺在牝門石旁，聽著暗河的水聲、風(fēng)吹草葉的聲、遠(yuǎn)處的蟲鳴聲，感覺自己正與整個(gè)天地共振。他想起玄牝道長說的 “玄牝無內(nèi)外，萬物皆其中”，忽然明白，所謂的壇，從來都不只是那塊石頭、那片土地，而是所有與之相連的生靈、氣息、記憶，是過去與現(xiàn)在、人與天地共同構(gòu)成的生命體。

  月光再次鋪滿壇時(shí)，林羽仿佛看見唐代的高道、元代的修士、世代的村民都在壇邊忙碌，他們的身影與自己的身影漸漸重疊，像細(xì)辛的根須，在時(shí)光的石縫里，緊緊纏繞，生生不息。這大概就是玄牝的真意 —— 從不言說，卻讓每個(gè)與之相遇的生命，都成為它延續(xù)的一部分，在無聲的孕育里，讓道的光芒，永遠(yuǎn)照亮平凡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