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洛陽詩會(上)
典韋急不可耐地掏錢買酒,粗壯的手臂抱起酒壇就灌。
咕咚咕咚的吞咽聲引得旁人側(cè)目,酒液順著他的虬髯滴落,在青石地上濺起朵朵酒花。
此時臺上傳來清越的鐘聲。
一位中年文士緩步登臺,他頭戴進賢冠,身著月白深衣,腰間玉佩叮咚作響。
諸位請靜,在下中郎蔡邕。今日詩會,奪魁者賞千金...
蔡邕廣袖一揮,兩名小廝抬上一塊鎏金牌匾,
此外,佳作更可懸于此樓正堂,流芳百世!
劉俊死死盯著臺上那些后世菜肴,拳頭在袖中攥得發(fā)白。
典韋將空酒壇重重頓在案幾上,的一聲震得附近杯盞輕顫。
他抹了把虬髯上的酒漬,銅鈴般的眼睛瞪得溜圓:
主公,這酒香得邪門!俺老典還沒嘗過這般滋味!
酒氣隨著他粗獷的嗓音噴涌,在燭光下化作白霧。
此時廳內(nèi)已是一片吟哦之聲。
數(shù)十位錦衣華服的公子名士各據(jù)一方,整個風月樓內(nèi)詩聲瑯瑯,墨香四溢。
東首處,三位身著蜀錦長袍的公子并肩而立,正對著那面鎏金屏風揮毫潑墨。
為首的公子手持狼毫,筆走龍蛇間墨汁飛濺,將屏風上鑲嵌的金絲都染上了點點烏痕。
身后二人時而拊掌稱妙,時而搖頭晃腦地品評,腰間玉佩隨著動作叮咚作響。
西側(cè)朱漆欄桿旁,七八個文人圍坐一圈。
其中一位白面長須的中年文士正捻須苦吟。
手指不停地捋著胡須,將本就稀疏的須尾又拽下了幾根。
他時而拍案,時而頓足,案上的酒盞都被震得微微顫動。
旁邊幾人或低頭沉思,或仰天冥想。
案幾上散落的絹帛寫著春風拂柳絮明月照高樓之類陳詞濫調(diào)。
正廳中央,一位頭戴羊脂玉冠的世家子傲然而立。
他身著絳紗袍,腰系金魚袋,正是袁家長子袁紹。
洛水清清映朱閣...
聲音清越,卻在念到半句時戛然而止。
原來是他那群狐朋狗友突然哄笑起來,有人尖聲叫道:
本初兄,你這二字,莫不是從令尊新納的小妾名中化來的?
頓時滿座嘩然,袁紹臉色漲得通紅,手中詩稿被攥得皺皺巴巴。
南窗下,幾個年輕士子正在互相品評詩作。
其中一人手持詩卷,一副病怏怏的模樣,乃是河東衛(wèi)家大少衛(wèi)仲道。
只見他搖頭晃腦地念道:夜雨打芭蕉...
話音未落,對面就有人嗤笑出聲:
這句子去年衛(wèi)公子就用過了!
衛(wèi)仲道頓時語塞,手中的詩卷地掉在了地上。
整個廳堂內(nèi),墨香混著酒氣,吟哦伴著哄笑,好一派熱鬧景象。
片刻后,忽然酒樓門前傳來一陣騷動。
一個身著粗麻布衣的年輕人被店小二攔在階下,他背上捆著竹簡,腰間掛著個破舊的墨囊。
那群庸才都能進去!憑什么不讓我進?
青年嗓音清亮如劍鳴,就憑這些附庸風雅的酒囊飯袋?
店小二橫著掃帚冷笑:
窮酸書生,也不照照鏡子!快滾快滾!
話音未落,那青年突然挺直脊背。
月光照在他清瘦的面龐上,竟有種孤松傲雪的氣度:
你們這群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這一聲清喝如裂帛,驚得二樓珠簾晃動。
蔡邕的眉頭為之一皺,蔡琰正抄錄的詩稿被墨點污了半邊;
曹操的酒杯懸在半空,酒液灑在錦袍上也渾然不覺;
陳峰則瞇起眼睛,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案上的玉算盤。
劉俊瞳孔微縮,目光如刀般在那布衣青年身上來回刮過。
但見此人眉宇間卻透著股凌駕眾生的傲氣,那句莫欺少年窮更是穿越者慣用的臺詞。
他心中警鈴大作:此人或是穿越者!
這位兄臺。
劉俊突然排眾而出,玄色披風在燭火中劃出一道暗影,
既言滿堂庸才,何不即興賦詩一首?
話音未落,典韋已橫戟在前,將圍觀人群生生隔開三尺。
周星仰天大笑,笑聲中竟帶著幾分不屬于這個時代的狂放:
在下周星,今日便獻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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