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垂簾
帝氣龍魂……斷了。
催動混沌源胚去感知。
回應(yīng)她的,只有葬神墟方向傳來的、混亂暴戾的寂滅余波,以及……一片死寂。
他出事了。
那個承諾會回來,會與她并肩面對一切的男人,那個將她從潭底深淵拉起,許她江山共擔的帝王……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眸中的光,一點點黯淡下去……
暗衛(wèi)與剛剛趕到的禁軍將領(lǐng),都察覺到了皇后娘娘氣機的劇變。
那不再是以往的清冷,而是一種……連自身存在都要一同湮滅的、平靜。
平靜得讓人心慌。
“娘娘……”暗衛(wèi)統(tǒng)領(lǐng)上前一步。
“傳令。”
斬斷所有柔軟與幻想……
“封閉英靈殿,所有參與叛逆之禁軍,就地羈押,徹查其族、其友、其師,凡有牽連者,一律下詔獄,嚴審?!?br />
命令冷酷殘忍,帶著連坐。
這與她以往處理政事時……哪怕面對政敵也常留余地的風格,截然不同。
“通告內(nèi)閣,即日起,由本宮垂簾,暫理朝政。所有奏章,直送鳳儀宮。敢有異議者,視同謀逆。”
她,直接宣告了權(quán)力的接管。
此刻的帝都,乃至整個大梁,不能再有任何第二種聲音。
“擺駕,回宮?!?br />
她轉(zhuǎn)身,邁步走出忠魂閣。
沒有人看到,在她轉(zhuǎn)身的剎那,那深潭的眸底最深處,混沌本源的灰色火焰,悄然點燃。
紫宸宮,御書房。
原本屬于蕭景珩的龍案之上,堆積如山的奏章被分門別類。
沈薇薇并未坐在那張象征至高權(quán)力的龍椅上,而是在其側(cè)首設(shè)了一座鳳案。
她換上了一身更為莊重的玄色鳳紋朝服,墨發(fā)盡數(shù)綰起,戴一套點翠東珠頭面,華貴,卻冰冷得不帶煙火氣。
她處理政務(wù)的速度快得驚人。
目光掃過奏章,朱筆批閱,或準或駁,言簡意賅,直指核心。
對于各地因寂滅之氣泄露而引發(fā)的災異,她直接調(diào)動欽天監(jiān)與地方官府,以雷霆手段鎮(zhèn)壓、凈化,不惜代價。
對于朝中因皇帝失蹤、皇后攝政而暗流涌動的試探、質(zhì)疑,她以近乎蠻橫的姿態(tài),借用暗衛(wèi)與重新整肅的禁軍之力,強行壓服。
幾個跳得最歡的言官,被直接罷黜下獄,家族牽連查辦。
鐵血,冷酷,高效。
整個朝堂,在短短數(shù)日之內(nèi)……所有人都意識到,這位從前更多以“圣女”慈悲形象示人的皇后,骨子里藏著何等可怕的決斷力。
她不再是大梁江山的點綴,而是真正執(zhí)掌生殺予奪的統(tǒng)治者。
夜深人靜,奏章處理完畢,宮人盡數(shù)屏退。
沈薇薇獨自一人,站在御書房的大窗前,望著窗外沉沉的夜。
她抬起手,指尖一縷灰蒙蒙的混沌之氣縈繞,不再是生機的流轉(zhuǎn),而是帶著一種萬物歸墟的寂滅之意。
“他若不在……”她對著窗外無邊的黑暗,輕聲自語,“這江山,這眾生,于我還有何意義?”
“葬天……”
“你們想要寂滅?”
“那便如你們所愿。”
“本宮會親自……送你們,以及你們信奉的一切,歸于永恒的……寂滅!”
她不再是那個需要被守護的圣女,不再是等待帝王歸來的皇后。
混沌,本就包含創(chuàng)生與歸墟。
若世間再無值得守護的光,那便讓這混沌,重歸萬物終結(jié)時的……虛無。
大梁的天,在這一夜,真正變了。
帝后二人的命運,化身復仇的寂滅本身,朝著不可預測的深淵,急速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