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樓女子
夜色如墨,沈薇薇幾乎一夜未眠。
天剛蒙蒙亮,靖王府的侍女便魚貫而入,沉默而迅速地伺候她梳洗,換上了一套料子精貴、顏色卻略顯素凈的衣裙,既不逾矩,又不會在百花宴上過于扎眼。
整個過程,沈薇薇像個提線木偶,任由擺布。
她腦子里反復(fù)推演著今天可能發(fā)生的各種情況,以及原劇情里關(guān)于“美人壺”首次出現(xiàn)的細節(jié)——是在宴席中途,于一處偏僻的水榭中被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者是一名負責(zé)添酒的小婢女,當(dāng)場嚇瘋了。
“姑娘,請?!弊蛉漳敲涿媸绦l(wèi)再次出現(xiàn),依舊是那副公事公辦的腔調(diào)。
沈薇薇,跟著他走出院落。
門外停著兩輛馬車,前面一輛玄色為主,裝飾奢華而不張揚,透著屬于親王品級的威壓。
后面一輛則普通許多。
侍衛(wèi)示意她上后面那輛。
就在沈薇薇認命地走向后車時,前面那輛玄色馬車的車窗簾子被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掀開,蕭景珩那張俊美卻迫人的臉露了出來。
“過來?!彼曇舨桓?,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沈薇薇腳步一頓。
她,在侍衛(wèi)略顯詫異的目光中,挪到了前車旁。
車夫早已放好腳凳。
沈薇薇垂著頭,小心地踩著凳子,鉆進車廂。
車內(nèi)空間寬敞,鋪著厚厚的絨毯,小幾上燃著淡淡的冷檀香。
蕭景珩靠坐在主位,閉目養(yǎng)神,當(dāng)她不存在。
沈薇薇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在離他最遠的角落蜷縮坐下,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腰間——那塊殷紅如血的血玉果然佩戴在那里,在車內(nèi)昏暗的光線下,流轉(zhuǎn)著光。
她迅速移開視線,看向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手心卻已沁出冷汗。
這塊玉,就像懸在她頭頂?shù)睦麆Α?br />
馬車平穩(wěn)地行駛,車內(nèi)一片死寂,只有車輪碾過路面的轱轆聲和蕭景珩均勻的呼吸聲。
這種沉默比直接的威脅更讓人難熬。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沈薇薇神經(jīng)緊繃到極致時,蕭景珩忽然開口,眼睛依舊閉著:
“說說看,‘美人壺’……具體是何模樣?”
沈薇薇一個激靈,穩(wěn)了穩(wěn)心神,斟酌著用詞:“回王爺,民女夢中所見,甚是模糊……只知是、是將人……軀體置于特制壺中,只留頭顱在外,以秘法維持生機,狀極……凄慘?!?br />
她不敢描述得太詳細,怕引來更多懷疑。
蕭景珩緩緩睜開眼,漆黑的眸子像深潭一樣鎖住她:“維持生機?如何維持?”
“這……民女不知?!鄙蜣鞭钡拖骂^,“只隱約記得,需要一種特殊的……藥湯,浸泡臟腑?!?br />
這是原劇情里提到過的設(shè)定。
蕭景珩指尖輕輕摩挲著血玉,若有所思:“看來,兇手不僅手法殘忍,還精通藥理?!?br />
他目光轉(zhuǎn)向沈薇薇,帶著審視,“你一個青樓女子,從何得知這些?”
來了!果然會問到這個!
沈薇薇頭皮發(fā)麻,早已準(zhǔn)備好的說辭脫口而出:“民女……民女少時家道未落,曾隨父親行商,路過南疆,聽當(dāng)?shù)匚揍t(yī)提起過一些……一些類似的邪術(shù),說是用以懲戒仇敵,但具體如何施行,民女實不知曉!”
她編造了一個半真半假的來歷,將信息來源推給莫測的南疆。
這是她能想到的,最不容易被立刻戳穿的解釋。
蕭景珩盯著她,沒說話,那目光能穿透皮囊,直視她靈魂深處。
就在沈薇薇幾乎要撐不住時,馬車緩緩?fù)A讼聛怼?br />
車外傳來喧鬧的人聲和絲竹管樂之聲。
侍衛(wèi)的聲音在車外響起:“王爺,百花苑到了。”
蕭景珩收回目光,率先起身下車。
沈薇薇如蒙大赦,連忙跟了下去。
百花苑內(nèi),早已是冠蓋云集,衣香鬢影。
各路王公貴族、文武官員攜眷而至,笑語寒暄,一派盛世景象。
蕭景珩的出現(xiàn),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身份尊貴,權(quán)勢煊赫,加之容貌出眾,所過之處,眾人紛紛避讓行禮,眼神中帶著敬畏與探究。
而跟在他身后半步、低眉順眼的沈薇薇,自然也成了焦點之一。
無數(shù)道或好奇、或鄙夷、或嫉妒的視線落在她身上,讓她如芒在背。
“喲,這不是靖王殿下嗎?今日怎么有雅興來這百花宴?”一個略顯輕浮的男聲響起。
沈薇薇抬頭看去,只見一個穿著絳紫色錦袍、搖著折扇的年輕公子走了過來,身邊還跟著幾個附庸風(fēng)雅的跟班。
此人乃是禮部尚書之子,趙霖,京城里有名的紈绔,也是原劇情中曾對“沈薇薇”示好過卻被拒的角色之一。
蕭景珩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徑直往前走。
趙霖碰了個釘子,臉上有些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