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進入中軍大帳后，祁硯之立刻向祁大將軍和韓文忠詳細稟報了關(guān)于薛靈素、北狄以及梵天教勾結(jié)的嚴重情況，并出示了皇帝的密旨。

  祁大將軍聞言，臉色頓時陰沉如水，一掌拍在沙盤邊緣，震得上面的旗幟簌簌作響：“果然！近來北狄小股部隊的騷擾頻率增加，方式也更為詭異，原來背后真有這些宵小作祟！梵天教……本將軍早就覺得那些神神叨叨的教徒不對勁！”

  韓文忠也怒道：“薛靈素這叛徒！竟敢勾結(jié)外敵，禍亂家國，簡直罪該萬死！”

  “當務(wù)之急，是肅清內(nèi)部，防止消息泄露，并摸清他們的具體計劃。”祁硯之冷靜分析。

  接下來的兩天，在祁大將軍的全力支持和授權(quán)下，祁硯之與韓爽，連同祁大將軍的絕對心腹，展開了一場悄無聲息卻極為嚴厲的內(nèi)部排查。祁硯之憑借其對軍務(wù)的熟悉和敏銳的洞察力，韓爽則依靠其細致入微的觀察，甚至暗中動用了些許精神力感知情緒波動，以及銀朔在夜間對軍營各處氣息的暗中探查。

  很快，幾條可疑的線索浮出水面：一名掌管部分糧草調(diào)度的文書，近日常在深夜與不明身份的人接觸；兩名負責(zé)外圍巡邏的低級軍官，其巡邏路線和時間曾有數(shù)次不合常理的調(diào)整；還有一名老資格的伙夫，近期行為有些反常，常往人跡罕至的后山跑。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祁硯之制定了周密的計劃，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以不同的借口，將這幾人分別控制了起來，秘密關(guān)押在軍營中用于關(guān)押重犯的的地牢里。

  地牢內(nèi)燈火昏暗，空氣中彌漫著潮濕和鐵銹的味道。

  首先被提審的是那名糧草文書。他起初還強作鎮(zhèn)定，狡辯抵賴。但當祁硯之將他與外界傳遞消息的時間、地點、甚至部分暗語內(nèi)容都準確無誤地拋出時，他頓時面如土色。祁硯之沒有用刑，只是冷冽地陳述了通敵叛國的后果，以及其家人可能受到的牽連。在巨大的心理壓力和確鑿證據(jù)面前，文書心理防線崩潰，癱倒在地，承認了自己被梵天教以重金和家人安全脅迫，泄露軍營糧草儲備和調(diào)配信息的事實。

  那兩名低級軍官則是硬骨頭，矢口否認。祁硯之便讓韓爽出手。韓爽并未動用任何暴力，只是利用靈泉水蘊含的寧靜心神的氣息，配合她日益強大的精神力，進行引導(dǎo)和暗示，同時讓隱藏在暗處的銀朔散發(fā)出一絲極其微弱的、屬于寒寂的冰冷威壓。在那源自靈魂層面的壓迫和韓爽循循善誘般的話語下，其中一人精神恍惚間，吐露了他們受人指使，故意在某些巡邏盲區(qū)留出空隙，方便特定人員潛入軍營傳遞消息的實情。

  最難對付的是那個老伙夫。他年紀較大，對常規(guī)的審訊和心理攻勢似乎都有一定的抵抗力，一口咬定自己是去后山采野菜。負責(zé)審訊的將領(lǐng)有些一籌莫展。

  韓爽仔細觀察著老伙夫，發(fā)現(xiàn)他雖然表面鎮(zhèn)定，但手指卻不自覺地反復(fù)摩挲著腰間一個陳舊的煙袋鍋，眼神深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慮。她心中一動，示意暫停審訊。

  她獨自一人走進關(guān)押老伙夫的牢房，沒有擺出審訊的架勢，只是拿出一些普通的傷藥，語氣平和地說：“老伯，我看你手上有些陳年凍瘡，這藥你拿著用吧。”

  老伙夫愣了一下，戒備地看著她，沒有接。

  韓爽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說：“我聽說您在這軍營待了二十多年了，伺候過好幾任將軍，不少老兵都吃過您做的飯?！?她語氣帶著敬意，“這軍營，就像您的家一樣吧？”

  老伙夫嘴唇動了動，沒說話，但眼神略有松動。

  韓爽話鋒一轉(zhuǎn)，聲音低沉下來：“可是老伯，您知道嗎？就因為你傳遞出去的那些關(guān)于軍營水源和換防時間的信息，上個月三號那次北狄的偷襲，我們死了十七個弟兄，他們再也吃不上您做的飯了?！?br />
  老伙夫的身體猛地一顫，臉上血色盡褪。

  韓爽緊緊盯著他的眼睛，語氣帶著痛心：“那些人用您孫子的命威脅您，對嗎？但您想想，一旦北狄破關(guān)，鐵蹄南下，死的又何止您孫子一個？萬千大雍百姓，包括這軍營里您看著長大的娃娃兵，都得死！您這是在用更多人的命，換您孫子一個人的暫時安全，值得嗎？”

  “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老伙夫終于崩潰，老淚縱橫，佝僂著身體癱倒在地，“我……我不是人……我對不起死去的弟兄們啊……他們抓了我小孫子，說我不聽話就……就……” 他泣不成聲，最終將如何被脅迫，如何利用職務(wù)之便觀察并傳遞軍營日常運作信息的事情和盤托出。

  經(jīng)過連番審訊，雖然這幾個都是小角色，接觸不到核心機密，但拼湊起來的信息卻勾勒出一個令人不安的輪廓：梵天教確實已滲透進軍營，并且與北狄里應(yīng)外合，正在積極搜集軍營布防、糧草、水源、換防規(guī)律等情報，似乎在策劃一次大規(guī)模的進攻或破壞行動。而薛靈素，雖然尚未直接現(xiàn)身，但無疑是連接北狄與梵天教的關(guān)鍵人物，她所掌握的詭異冰寒力量，更是巨大的變數(shù)。

  得到口供后，祁大將軍震怒之余，也感到一陣后怕。他立刻根據(jù)口供，順藤摸瓜，又秘密清除了幾名可疑人員，并迅速調(diào)整了布防和巡邏方案。

  軍營內(nèi)部的隱患暫時被清除，但更大的危機感卻籠罩在眾人心頭。北狄和梵天教的陰謀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而掌握了恐怖力量的薛靈素，如同懸在頭頂?shù)睦麆?，不知何時會落下。

  “必須主動出擊，找到薛靈素，粉碎他們的陰謀！”祁硯之看著沙盤上北狄的方向，目光堅定地說道。一場圍繞邊境安危的正邪較量，即將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