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內(nèi)心博弈
地窖之內(nèi),時間仿佛變得粘稠而緩慢。油燈的光芒在墻壁上投下?lián)u曳的影子,映照著每個人臉上凝重的神色。韓爽留下的那瓶“清靈丹”在皇帝心中種下了一顆定心丸,而她對藥王谷聯(lián)絡方式的保留,則如同在深淵之上自設的一條鋼絲,既維系著與皇權的合作,又確保了不會在傾覆時墜入萬劫不復。
祁硯之看著正在閉目調(diào)息、實則耳聽八方的韓爽,低聲道:“爽兒,那丹藥……”
韓爽緩緩睜開眼,眸中一片清明:“靈泉水輔以空間內(nèi)生長的幾味珍稀藥材所制,解毒療傷有奇效,于身體無害。獻上此丹,一是真心望他無恙,畢竟江山穩(wěn)固方能天下太平;二來,也是向他展示藥王谷的價值與誠意,讓他明白,與我們合作,比猜忌或掌控更為有利?!?br />
她頓了頓,嘴角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苦笑:“至于聯(lián)絡方式……硯之哥哥,我們將身家性命、宗門榮譽乃至這場國運之爭的勝負手(圣女)都押了上去,已是最大的誠意。但藥王谷數(shù)百年的根基,不能成為帝王權術的附庸。那個‘死信箱’,足夠傳遞緊要信息,也劃清了我們的底線?!?br />
祁硯之握住她的手,理解地點頭:“我明白。祁家亦是如此,玄甲令調(diào)動的是情義與忠誠,而非將舊部全然暴露于帝王審視之下。我們是在與虎謀皮,不得不留好后手。” 這種與最高權力既合作又防范的微妙平衡,讓這場等待更添了幾分如履薄冰的驚心。
安全屋內(nèi)的生活極其枯燥且高度緊張。眾人輪流值守,目光銳利地透過偽裝巧妙的透氣孔觀察著外界的風吹草動。飲食均由韓爽親自用空間內(nèi)存放的干凈食材和靈泉水準備,最大限度地杜絕被下毒的可能。圣女被安置在最隱蔽的隔間,由青鸞和小翠貼身保護,莫言和趙鐵鷹則負責外圍警戒和與外界進行極其有限的單向聯(lián)絡。
等待,成了最大的煎熬。他們不知道養(yǎng)心殿內(nèi)的帝王會如何落子,不知道影衛(wèi)的刀鋒是否已經(jīng)悄然抵近目標的咽喉,更不知道淑貴妃及其黨羽何時會察覺到危險,發(fā)動雷霆反撲亦或瘋狂反噬。
每當夜深人靜,韓爽便會嘗試通過靈犀佩感應師父薛慕華的方位,但傳遞回來的只有模糊的、斷斷續(xù)續(xù)的方位訊息,顯示他們正在某片人跡罕至的群山之中艱難跋涉,搜尋著那傳說中的“冰火泉眼”。薛慕華偶爾傳來的簡短意念也充滿了緊迫:“線索渺茫,但確有痕跡,勿憂,專注京城?!?這寥寥數(shù)語,成了支撐韓爽的另一份希望——找到太師叔,或許就能找到徹底解決“藥人”隱患、甚至扳倒淑貴妃的更決定性證據(jù)。
盡管韓爽等人極力隱匿,但京城緊張的氣氛還是透過一些細微的漣漪傳遞進來。通過“死信箱”,他們收到了來自韓鈞隱晦的消息:“近日京城兵馬調(diào)動異常,承恩公府似被無形之手按住,門庭冷落。” 來自祁家舊部的密報則顯示:“西郊馬場外圍暗哨增加,但內(nèi)部似乎有短暫騷動,疑是影衛(wèi)已潛入探查。”
這些零碎的信息拼湊起來,預示著皇帝的網(wǎng)正在悄然收緊。地窖中的每一個人都明白,平靜即將打破,最終的對決或許就在下一刻爆發(fā)。
韓爽將一枚溫潤的、散發(fā)著淡淡藥香的玉佩遞給圣女:“殿下,這是用特殊藥材浸泡過的‘寧神佩’,貼身戴好,可安神定驚。無論外面發(fā)生什么,聽到任何動靜,都請相信我們,待在原地?!?br />
圣女接過玉佩,感受著那令人心安的暖意,鄭重地點了點頭。她看著眼前這個年紀比自己還小,卻沉穩(wěn)得如同山岳般的少女,心中充滿了感激與信賴。
地窖之外,京城依舊按照自己的節(jié)奏運轉(zhuǎn)著,市井喧囂,朝堂議政,仿佛一切如常。但在這片平靜的表象之下,由皇權、忠誠、背叛、陰謀與希望交織成的巨大漩渦,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轉(zhuǎn)著,即將把所有人都卷入其中。韓爽、祁硯之和他們的伙伴們,如同蟄伏在風暴眼的磐石,屏息凝神,等待著那決定命運的時刻,雷霆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