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歸途路遠 闔家同心
靜心苑的喜慶氣氛尚未完全散去,但生活總要繼續(xù)。韓爽深知,大哥雖然高中解元,光耀門楣,但接下來的路還很長,家中的用度、大哥未來在京城打點交際,乃至二哥的前程,都需要銀錢支撐。而且,即將北上接父母親人來京,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于是,在送走報喜的官差,應(yīng)付完絡(luò)繹不絕前來道賀的鄰里之后沒兩天,韓爽再次背起了她的竹簍。
“大哥剛中解元,家里正需要人照應(yīng),你怎的又要進山?”韓愷有些不解,看著正在檢查藥鋤的妹妹。
韓爽抬起頭,眼神清澈而堅定:“二哥,正是因為我們家現(xiàn)在不同往日,才更需要多備些銀錢。大哥將來在京城交際應(yīng)酬,處處需要打點。接爹娘和祖母他們來京,路途遙遠,安頓下來也需要銀子。山里那些寶貝,不采回來換成錢,豈不是浪費?”
祁硯之站在一旁,目光溫柔地落在韓爽身上,他理解她的心思,也欣賞她的這份遠見和擔(dān)當(dāng)?!八瑑赫f得對。韓兄如今身份不同,雖要保持清流風(fēng)骨,但必要的往來也不能少。我陪你們一起去,多個人,多份力,也更安全些?!?br />
二哥,藥鋤的刃口鈍了。她揚了揚手里的鐵器,金屬碰撞聲驚醒了正在廊下翻書的韓愷,家里銀匣子雖添了兩萬多兩,可大哥在京的應(yīng)酬花銷、祖母的藥材、哥哥明年的鄉(xiāng)試禮......哪樣不要錢?她起身時竹簍里的草藥沙沙作響,山里的東西不比城里買賣,現(xiàn)挖現(xiàn)賣,穩(wěn)當(dāng)。
韓愷欲言又止,最終只是嘆了口氣,從柜底翻出個油布包:這是上次剩下的干糧,我再讓郭嬸烙兩張胡餅。對了,讓祁公子也......話未說完,院外已傳來溫潤嗓音:爽兒,我收拾好了。
祁硯之拎著個藤箱站在月洞門外,月白錦袍上沾著晨露,卻掩不住眉目間的清朗。他走近時將箱蓋一掀,里頭整齊碼著繩索、火折子,還有幾卷標(biāo)注著山徑的舊輿圖:昨日去集市買了兩把獵弓,比咱們常用的輕便。他瞥見韓爽竹簍里的黃精,唇角微揚,這味藥配黃芪燉雞,最是補氣——等接了伯父伯母來,給做著吃。
看著連綿的青山裹著薄霧,倒比往日更顯青翠。韓爽走在前頭,藥鋤在巖縫間翻找,忽然了一聲——半人高的灌木叢后,幾株傘狀菌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邊緣內(nèi)卷處還凝著晨露。靈芝!她聲音發(fā)顫,指尖輕輕撥開旁邊的雜草,露出底下層層疊疊的菌柄,至少長了五六年,品相好得很!
韓愷和祁硯之聞聲趕來,后者蹲下身捏了捏菌蓋:無蟲蛀,無霉斑,這般成色的靈芝,藥鋪少說給十兩一斤。三人忙活半日,竟在那隱蔽山谷里尋到三大筐,韓爽粗略估算,單是這些靈芝便能抵得上從前半年的收成。
另一邊,韓鈞與祁硯之的獵弓也不曾閑著。正午時分,林深處傳來雄鹿的嘶鳴,韓鈞搭箭拉弓,箭矢破空釘入鹿頸,那畜生踉蹌幾步便轟然倒地。待剝下鹿皮,割下的鹿茸泛著琥珀色光澤,鹿血滴在苔蘚上暈開暗紅痕跡。這鹿角得有四叉,祁硯之捧著鹿茸細(xì)看,藥鋪收購時必當(dāng)珍品論價。
傍晚下山時,四人肩挑背扛,藥鋪掌柜孫老見了靈芝直拍大腿:解元妹子這是得了山神庇佑!酒樓東家搶著要鹿肉,額外又添了兩壇陳釀。當(dāng)夜結(jié)算銀錢,孫老推了推算盤:靈芝一千六百兩,鹿茸鹿角五百兩,鹿肉三百兩——足足兩千四百兩!韓爽捧著沉甸甸的銀票,輕聲道:夠買兩匹好馬,再雇兩個穩(wěn)妥的仆婦許是真沾了新科解元的文運喜氣,收獲竟比前幾次都更加豐厚。
現(xiàn)在,銀錢充裕,接下來便是籌劃北上接親的大事。
這晚,月色如水,靜靜灑在靜心苑的庭院中。韓爽、韓鈞、韓愷和祁硯之圍坐在石桌旁,桌上擺著郭嬸準(zhǔn)備的清茶和點心。
祁硯之率先開口,語氣鄭重而誠懇:“韓兄如今高中解元,靜心苑門庭若市,但想必心中最記掛的,還是遠在北境榆林的伯父伯母和祖母。我與爽兒既已心意相通,訂婚之事也該提上日程。我想,是時候北上一趟,接二老和家中親眷來京團聚,同時將我與爽兒的婚事正式定下。”
韓爽聞言,臉頰微熱,低頭抿了一口茶,心中卻是甜絲絲的。
韓鈞點了點頭,他如今雖有了功名,但在這件事上,依舊尊重祁硯之的意見:“硯之兄考慮周全。父母年事已高,祖母更是牽掛我們兄妹三人。如今我既已站穩(wěn)腳跟,理應(yīng)將他們接來京城奉養(yǎng)。只是……”他微微蹙眉,“我如今剛中解元,京城諸多應(yīng)酬、拜會座師、同年聯(lián)誼等事務(wù)繁多,一時間恐怕難以脫身。”
“大哥不必為難,”韓愷接口道,“接爹娘和祖母的事,我和小妹回去就行!再說還有硯之兄一起,路上也有照應(yīng)?!?br />
祁硯之看向韓爽,眼中帶著詢問和規(guī)劃:“爽兒,我的意思是,我們回到榆林里后,不妨辦一場流水席。一來,韓兄高中解元,是天大的喜事,理應(yīng)告慰鄉(xiāng)鄰,光耀門楣;二來,我們此次回去接人,日后或許難得再回去長住,家里的田地、宅院也需托付可靠之人照看。宴請里正和村中宿老,既是答謝往日關(guān)照,也是請他們?nèi)蘸蠖喽嗫搭櫦抑挟a(chǎn)業(yè)?!?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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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爽眼睛一亮,覺得祁硯之想得非常周到。她補充道:“硯之哥哥說得對。而且,家里如今寬裕了,我想著,不如再買上一兩家穩(wěn)妥本分的下人,留在老宅,專門負(fù)責(zé)照看宅院和那些租出去的田地。有里正幫著監(jiān)督,我們也更放心些?!?她頓了頓,看向韓鈞,“大哥覺得呢?”
韓鈞聽著弟弟妹妹和未來妹婿的籌劃,心中倍感欣慰。家人如此齊心,何愁家業(yè)不興?他沉吟片刻,道:“你們思慮得很是周全。辦流水席、宴請里正、購置仆役,這些都是必要的。只是辛苦二弟和爽兒,還有硯之兄了?!?br />
月色漫過回廊時,石桌上的茶盞已續(xù)了三次。祁硯之將計劃娓娓道來:流水席設(shè)在村口老槐樹下,去年我在家里養(yǎng)傷的時候,聽伯母嘮叨,說里正王老爺最重情義,去年還幫韓家照看過田地。屆時請他作見證,將宅院托付給族中德高望重的三叔公......
韓爽補充道:我前日寫了信給隔壁的三嬸,她兒子在村里當(dāng)差,托她幫忙照看老宅。再買兩個老實本分的丫鬟,一個跟著祖母,一個料理家務(wù)。她頓了頓,看向韓鈞,大哥的功名文書得帶好,接爹娘時也風(fēng)光些。
韓鈞起初搖頭:京城應(yīng)酬......話未說完,窗外忽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