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我們依舊在幫工、跑腿、經(jīng)營那間半死不活的店鋪。

  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再出半點差錯。

  我努力向每一個愿意聽的人解釋，那些修繕好的籬笆、挑滿的水缸、送達的貨物，是我們一起做的，是身后這些曾經(jīng)走錯路的人，在用自己的雙手彌補。

  盡力在每一次微小的成果被提及時報出參與者的名字。

  “這是阿力他們幫忙修的?！?br />
  “藥材是阿輝帶隊采的。”

  然而，偏見如同沉玉谷終年不散的山霧，濃重得化不開。

  游潛瀨那邊又有了新動作。

  他差人送來幾份所謂的大訂單，言辭懇切，說是好不容易為我們爭取到的機會。

  我仔細看了條款，要么是客戶以苛刻聞名，付款周期長得離譜，要么是產(chǎn)品質(zhì)量要求近乎刁鉆，稍有差池便是巨額賠償。

  我?guī)缀趿⒖叹途芙^了。

  “這些訂單不能接?！?br />
  “為什么？”立刻有人質(zhì)疑，“老大，我們現(xiàn)在正缺單子??！送上門的生意為什么不要？”

  阿力甕聲甕氣地幫腔，瞪著一雙銅鈴大眼：“那個扒皮怎么害得我們，你不會忘了吧？他的活會有什么好事！黃鼠狼給雞拜年！”

  話雖如此，但拒絕機會的行為，還是會讓一些渴望快速證明自己、緩解經(jīng)濟壓力的人不滿。

  好在，璃月港傳來了一個真正的好消息。

  萬文集舍的紀芳老板，愿意將她手上部分書籍和文創(chuàng)產(chǎn)品的貨源，交給我們在這邊代為銷售和初步中轉(zhuǎn)。

  這意味著，我們不需要完全依賴輕策莊的渠道，也能接觸到更直接的客源。

  更重要的是，這需要固定的人手負責(zé)與萬文集舍對接、運輸、理貨。

  幾個人主動請纓，帶著幾個識些字的手腳麻利的人接下了這個任務(wù)。

  這總算是在一片陰霾中，透出了一絲微光。

  我感覺自己快變成一個職業(yè)介紹所的頭子了。

  可我明明是打工人才對吧。

  但無論如何，能讓大家有正經(jīng)事做，有穩(wěn)定的收入，哪怕微薄，總是好的。

  日子一天天過去，一種奇怪的現(xiàn)象開始出現(xiàn)。

  周圍人對我的評價似乎悄然提高了。

  “這位姑娘真是個善心人?！?br />
  “有魄力啊?！?br />
  “真是不容易呢……”

  但這些贊譽如同虛影泡沫，美麗卻空洞，絲毫不會惠及我身后的團隊。

  人們稱贊我，仿佛我是在進行一場高尚的與一群不可雕琢的朽木有關(guān)的慈善實驗。

  我敏銳地察覺到，這背后有游潛瀨推波助瀾的影子。

  他似乎在刻意塑造我出淤泥而不染的形象，用我來反襯其他人。

  果然，團隊里的抱怨聲漸漸多了起來，帶著疲憊和不解：“我們累死累活，為什么還是換不來一個好臉色？”

  “老大的方法是不是錯了？感覺我們忙前忙后，最后好名聲都歸了她啊，我們還是那群爛泥巴。”

  “怎么感覺……像是在為他人做嫁衣呢？”

  怨氣在沉默中發(fā)酵，像不斷加壓的鍋爐，只等一個引爆的時機。

  這天，一個叫青風(fēng)的成員興沖沖地拿來一份他談好的大單，是與一家新開張的茶具商行的長期供貨合同，金額頗為可觀。

  我接過契約，初看之下條款優(yōu)厚，但仔細閱讀，卻在幾條關(guān)于違約責(zé)任和品質(zhì)鑒定的條款里，看到了熟悉的隱藏在復(fù)雜文字下的陷阱。

  這家商行，果然與游潛瀨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這個單子，不能簽?！蔽曳畔缕跫s，語氣盡量平靜地解釋其中的風(fēng)險。

  “又不行？！”青風(fēng)臉上的笑容僵住，聲音拔高，“為什么不行？！這是我好不容易談下來的！你知道我賠了多少笑臉，說了多少好話嗎？！”

  “不是否定你，青風(fēng)，是這契約本身有問題……”

  長期的壓抑、屈辱、不被認可的憤怒，在這一刻被徹底點燃。

  有人直接拍案而起，指著我的鼻子：“你口口聲聲說相信我們，可你做的每一個決定，都像是在證明我們離了你就一事無成！你讓我們?nèi)サ狼?，是不是心里也覺得我們低人一等？你和那些看不起我們的人，有什么本質(zhì)區(qū)別？！”

  “鈴木之前就說，看見你和那個游老板私下有聯(lián)系，說話模棱兩可！你心里到底有沒有鬼你自己清楚！”

  “我們這段日子遭受的白眼還不夠多嗎？！我們以前做盜匪還能威懾幾個人，現(xiàn)在呢！活得還不如村子里的看門狗二黃！”

  “我只是……只是曾經(jīng)做錯了點事！我是殺了人還是放了火？那些人的嘴，一直念念念念念念，沒完沒了！啊！”

  “忙是我們一起做的，憑什么他們只夸你，眼里只有你呢！明明大家都那么努力！可是換來的還是白眼！只有白眼！可惡！我不想這樣窩囊啊！”

  “青風(fēng)！不許你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