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猜忌信任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這話聽起來挺有道理,做起來簡直能把人累散架。
看著眼前這群垂頭喪氣,手腳仿佛剛長出來的前盜匪們。
我如今莫名其妙成了這山寨的老大,正致力于將他們改造成自食其力的良民——至少是能糊口的工人。
多虧了之前那位好心請我們喝茶的姑娘,或許多是看在鐘離先生的面子上,。
她雖然打心眼里瞧不上這些人的行徑,終究還是網(wǎng)開一面,給了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代價是這幫家伙得付出大量的體力勞動。
于是,這幾日,璃月某處不知名的山頭上,呈現(xiàn)出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采琉璃袋的,差點把自己掛在山崖上。
“老大……對不起,我又搞砸了……救救我。”
“鐘離先生,麻煩你了。”
摘草藥的,分不清清心和其他材料的葉子,差點把有毒的往筐里塞。
“老大……這個,應(yīng)該……長得一樣吧?!?br />
“你是不是紅色和綠色分不清?”
學(xué)編竹簍的,成品歪歪扭扭,別說裝東西,自己立起來都費勁。
“老大……”
“老大這里!”
“老大——請幫幫我?。?!”
“不行嗎?你不行的話,喊老大過來吧?!?br />
事實證明,教學(xué)之路,道阻且長。
哎,我這哪里是當老大,分明是開了個露天手工農(nóng)業(yè)兼心理輔導(dǎo)速成班。
“老大……”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打斷我的思緒。
我抬頭,是那個自稱什么都做不好的年輕人。
他眼眶紅紅的,臉上還沾著泥灰,看起來可憐巴巴。
“我、我是不是特別沒用?”他蹲在我面前,聲音哽咽,“搬東西力氣不夠,編竹筐手指不聽使喚,連采藥都分不清品種……我、我本來是想去楓丹學(xué)點技術(shù)的,結(jié)果還沒出璃月,就被騙光了摩拉,還欠了一屁股債……”
他越說越傷心:“我都不敢回家見我娘……還寫信騙她說我賺大錢了,以后接她來享?!?、我都不敢想她知道真相會怎么樣……”
我放下手里編了一半同樣慘不忍睹的竹籃,心里嘆了口氣。
這已經(jīng)是他第二次來找我傾訴了。
說實話,我自個兒都算不上什么心理健康的人。
但此刻,作為老大,我得支棱起來。
“別急,”我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嗯……教令院,也就是我以前待過的學(xué)院,有種說法,大意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天賦,只是還沒被發(fā)現(xiàn)?!?br />
這話說出來,我自己都覺得有點干巴巴。
教令院的理論,在這煙火繚繞,為生計發(fā)愁的山野里,顯得是那么的蒼白。
他抬起頭,淚眼婆娑:“老大,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那些沒有天賦的人呢?難道他們的人生,從一開始就毫無用處嗎?”
天賦?
什么是天賦?
是艾爾海森過目不忘的頭腦?
是賽諾執(zhí)行律法的鐵腕?
是卡維對美學(xué)的極致追求?
在須彌,在教令院,我們似乎總在追尋某種與生俱來的閃光點。
可那些終其一生都未曾發(fā)現(xiàn)這種閃光點的人呢?
他們的人生,難道就是被定義失敗的了嗎?
我看著他迷茫又帶著一絲不甘的眼神,陷入了沉思。
星辰般的天才終究是寥寥,如沙漠中的水珠。
而這璃月港,這提瓦特大陸,更多的是像他,像我,像眼前這些笨手笨腳卻試圖抓住一根稻草的普通人。
我們掙扎,我們努力,我們或許平凡,但我們的存在,本身難道不是一種有用嗎?
我張了張嘴,那些關(guān)于教令院天賦論的理論在舌尖打了個轉(zhuǎn),又咽了回去。
我還沒想明白,無法給他一個篤定的答案。
他似乎從我沉默中讀懂了什么,擦了擦眼淚,自己站了起來,努力挺直腰板:“老大,你說得對,我、我再去找找!一定能找到我能做的事!”
他眼神里重新燃起一簇微弱的火苗,盡管那火苗看著隨時會熄滅。
他轉(zhuǎn)身,準備繼續(xù)去跟那些竹條較勁。
“等等,”我忽然開口叫住他。他那句關(guān)于無用之人的質(zhì)問,還在我腦子里盤旋。
或許是他的思維角度特別,或許是他那份直白的迷茫觸動了我。
“你叫什么名字?”
他愣了一下,回過頭,帶著點受寵若驚:“王樂平。老大,我叫王樂平。”
王樂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