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兒了?！苯{平靜的直視小辭。

  小辭：“雨太大，我找了一個地方躲雨?！?br />
  江謠：“為什么不回家躲?！?br />
  小辭：“我沒有雨傘。”

  江謠走近他，想扇小辭一個巴掌。

  但手臂就像灌鉛一樣無法動彈，人的生命就跟窗戶紙一樣脆弱，稍不注意就會轉(zhuǎn)瞬即逝，更別說小辭這樣的孩子。在他們這一片城中村里，孩子就像浮萍，平均三四天就要消失一個。

  有些是因為疾病，有些是因為意外，還有些被拐走，被騙走的，消失之后，父母鬧一陣子，然后平息。

  孩子們像蒲公英一樣，風(fēng)輕輕的吹，他們就慢慢的不見了。

  他猛地抱住小辭，濕噠噠的衣服貼緊了小辭。

  江謠沒說話，短暫的幾分鐘沉默之后，小辭覺得江謠有什么不一樣了。

  他不知道，他的少年在這一刻，忽然長大了。

  江謠沒有揍他，拉起他的手：“衣服都濕了，回家?！?br />
  老胡跟在兩人后面，摸了下自己血淋漓的肩膀，倒吸一口冷氣：祖宗，小狗投胎的吧，這一口算是被白咬了。

  他跟江謠打了個招呼，說人找到就沒事了，自己先回衛(wèi)生所拿藥。

  江謠還在氣頭上，沒理他，老胡最怕他不理人，但現(xiàn)在也不是個解釋的好時機(jī)，他只能悶悶不樂的往家里走。

  到了家，江謠換了一身衣服。

  小辭打開了小太陽，把換洗的衣服拖到天臺上，跑回來站在江謠身邊。

  他低著頭：“哥哥，對不起?！?br />
  江謠沒理他。

  小辭愈發(fā)委屈：“哥哥……”

  江謠：“你沒有對不起我。”

  他語氣里隱隱壓抑著怒氣。

  此事想來后怕，萬一掉河里的人真是小辭，他怎么辦？

  小辭聽到江謠的語氣就知道不對，他有著小動物一般敏銳的直覺，當(dāng)即做出了另一個決策。

  江謠：“為什么不上老胡的車？”

  小辭：“我不喜歡他?！?br />
  江謠愣了下：“那你怎么不跟我說？”

  小辭：“我說了你們也還會在一起玩兒，說了惹哥哥討厭?！?br />
  江謠煩躁：“我沒有討厭你?！?br />
  小辭：“哥哥現(xiàn)在就討厭我。”

  江謠目瞪口呆：“誰說的？”

  小辭：“我知道，哥哥在學(xué)校里要陪女人，讓胡星澤來接我。”

  江謠沒話講。

  小辭忽然一改咄咄逼人的語氣，軟了聲音，委屈道：“哥哥陪女人也沒關(guān)系，她比我重要，我只要能待在哥哥身邊就好。”

  江謠站起身：“我沒這么說?！?br />
  小辭：“哥哥就是這么表現(xiàn)的。”

  江謠更加煩躁：“我——”

  小辭垂下眼睫，大顆大顆的眼淚吧嗒吧嗒往地上掉。

  江謠嚇壞了。

  “怎么還哭上了？”他連忙把小辭拉到自己身前。

  小辭雖然哭，但是不哭出聲音，默默地掉眼淚，默默地用手臂擦，很是可憐。

  “我沒怪你?！苯{細(xì)聲細(xì)語的哄。

  小辭貼在江謠的懷里：“哥哥今天下午陪誰？”

  江謠猶豫了一下。

  小辭黯然失色：“不告訴我也沒關(guān)系?！?br />
  “杜小朵，我們班一女的?！苯{開口解釋：“她……今天下午因為我被人欺負(fù)了，我就留下來陪她，我、反正就是、說不清楚，如果我不陪她——”

  他越解釋越亂，而且解釋不清楚，干脆破罐子破摔：“是我不好，我不該陪她的?！?br />
  小辭聽著江謠的心跳聲，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整個人都坐在江謠懷里：“哥哥，她重要還是我重要。”

  江謠還沒說話，小辭又說：“她重要也沒關(guān)系，我只是隨便問問，哥哥覺得為難也可以不回答，哥哥能留下我，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br />
  江謠沒聽出小辭說話陰陽怪氣的，只覺得他小小年紀(jì)十分難哄，“我沒這么說，你別多想了，今天是意外?！?br />
  小辭抬頭看著江謠：“以后還會有這種意外嗎？”

  江謠：“不會了?！?br />
  小辭盯著他，忽然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江謠有一瞬間的詫異，大概沒想到小辭也會用親吻來表達(dá)心情，樂呵一聲：“不生氣了？”

  小辭靠在他懷里：“嗯?！?br />
  江謠：“那趕緊下來，你多大人了還賴我懷里，重不重啊。”

  小辭默默地從江謠身上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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