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七十章
咸亨三年的洛陽城,時值初春。
洛水碧波之上,新羅、倭國遣唐使團的舟船相繼泊岸,旌旗儀仗迤邐數里。
鴻臚寺前車馬塞道,異域衣冠與唐官朱紫相映成趣。
四方館內,絲竹盈耳。
新羅正使金志玄舉著夜光杯,面頰被葡萄釀醺得微紅,對禮部尚書許圉師笑道:敝國二十三名學子,皆真德女王親選。若還要與寒門子弟同場較技,豈不損了女王顏面?言語間,手指不經意敲著案上國子監(jiān)名冊。
許圉師拈起一顆冰鎮(zhèn)荔枝,慢條斯理地剝著:金使者可知,去歲科舉有個隴西子弟,徒步三千里來應試,腳底磨得見骨——若為新羅學子破例,叫這等寒士如何心服?白玉般的果肉在他指尖顫動,恰似金志玄倏然繃緊的面皮。
倭國正使栗田真人見狀,忙舉杯打圓場:大唐取士最重才學,我等心服口服。
身后跪坐的倭生們齊齊俯首,其中有個眉目清秀的少年,竟用吳語低聲吟道: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引得眾唐官捻須微笑。
倒也不怪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