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大唐皇帝的營帳內,李世民很是亢奮,手下來報已在安市城南面城墻外成功埋上了火藥,隨時能引爆。李世民便打算今夜炸塌城墻之后,沖進去一舉拿下安市城。
李道宗是贊同李世民的做法的,自己跟著這位皇上南征北戰(zhàn)多年,極少吃到敗仗,讓他對李世民無比信服。
所以他帶來了五千精銳唐軍,并從契苾何力那抽調了三千騎軍,均已在帳外待命。
“臣見過陛下,不知陛下喚臣來何事?”江逸風晚飯還沒吃,便匆匆趕了過來。
“忠勇侯也來了,那便出發(fā)吧,”李世民才不對他作任何的回答,拉著他就出了營帳。
看著一身武裝的皇上,江逸風是猜出是要有什么大的軍事行動,可是沒料到這皇上竟心血來潮要去趁夜攻城。
李世民剛帶著江逸風和眾將來到安市城南面城外的凹地唐軍集結處,天空就吹起了大風,風中還隱隱帶著一股寒意和潮濕。
夜色慢慢變墨,李世民的金甲在暴雨中泛著青灰,他手中馬槊正指著天空中一道閃電:天雷又來助朕!
話音未落,城南土丘突然騰起五道扭曲的火龍——受潮的火藥在泥漿中迸發(fā)出詭異的靛藍色爆燃,城墻根基處傳來巨獸磨牙般的崩裂聲。
原來是隱藏在火藥旁的唐卒擔心大雨毀了火藥,只好倉促引燃索線。
江逸風抹了把糊住視線的雨水,只見三丈高的城墻如酥餅般塌陷,城墻被炸出約摸一丈有余的缺口。
李世民的嘶吼與驚雷共鳴。不少唐軍弓手沖著剛才火藥炸時的光亮處開始放箭。
三千玄甲軍剛沖至缺口,城墻內高句麗軍士頂著箭矢拼死推出的三十架包鐵木柵車已封死去路。
木柵車后的鐵制弩車突然拋射出三棱穿甲鐵矛,最前排的具裝騎連人帶馬被串成血葫蘆。
江逸風眼見李世民的金盔被矛尖挑飛,另一支矛沖著皇帝的胸口射來,縱身撲去推開皇帝時,一支淬毒的倒鉤矛已擦著他臉頰飛過——左臉頓時皮開肉綻,半張臉沒了,且臼齒混著血水嗆入喉頭。
護駕!
李道宗的陌刀劈開三根鐵矛,卻被城墻上擲下的石頭砸中,隨后又被五支弩箭釘在尸堆之上。
薛仁貴白袍染赤,指揮屬下?lián)尰乩畹雷诤?,方天畫戟挑起唐軍帥旗大吼:玄甲軍聽令!圓陣后撤,陌刀手斷后。
瓢潑大雨中,唐軍的血水和雨水在安市城外匯成赤溪。
江逸風倚著半截城墻殘骸,用斷箭挑出嵌在顴骨上的矛尖碎屑。
李世民的金甲凹陷處滴著血水,手中仍緊攥著半截高句麗戰(zhàn)旗由幾位唐軍甲士護著撤退。
薛仁貴在后面指揮著唐軍撤退,而那楊萬春也忌憚天黑,沒有派人來追擊。
而薛仁貴的方天畫戟:挑旗時沾染李道宗的鮮血,成為日后白袍噬虎預言的起源。
江逸風與李道宗躺在營帳中床榻之上,李道宗雙目緊閉,只從他的呼吸才能知道他還活著,而江逸風整個腦袋被包扎成了棕子。
李世民的金甲沾著泥漿掀開帳簾時,江逸風正用手指去被繃帶裹住的臉上蘸膿血,在床板上畫畫。但比起另一邊李道宗那蒼白的臉色,這傷真不算重。
陛下...江逸風嘶啞的喉音驚飛了帳頂?shù)臑貘f。
李世民抬手制止欲行禮的眾將,指尖拂過李道宗額頭的冰玉——這是出發(fā)前太史令煉制的鎮(zhèn)魂玨,此刻正滲出蛛網(wǎng)般的血絲。
帳外突然傳來糧車傾覆的巨響。
長孫無忌抖落蓑衣上的水蛭:從營州到遼東的官道已成沼澤,昨日又有三十車粟米陷在太子河故道。他展開的漕運圖上,朱批標注的七處糧倉竟有四處被山洪沖毀。
報——!薛仁貴白袍帶血闖入,手中卻捧著個干燥的漆盒:李積將軍已克玄菟。
李世民接過漆盒,正欲打開查看時,帳外又一聲急報:水路大總管張亮破卑沙城,繳獲三百高句麗船。
好!好!
李世民的金瞳重燃熾焰,眾將歡呼聲中,卻沒人察覺江逸風僵在半空的手。
“陛下,我等不如繞過安市城直接攻擊平壤,臣現(xiàn)在已不能再監(jiān)督造土城,”江逸風反正是受傷了,不能再去折騰那些俘虜造城。
不如說個建議好讓自己好好養(yǎng)傷。
“無妨,朕已讓傅伏愛接替你繼續(xù)督造,這安市城指日可破,無須繞道取平壤?!?br />
江逸風還想說什么,但被李世民輕輕按下,“江卿先養(yǎng)傷為重。”
李世民出了營帳后,任命了一名果毅都尉傅伏愛、這忠勇侯不知道為什么總是一人獨行,而不喜帶部下,皇帝便從李道宗下轄的折沖府中調了這樣一位軍官來主管筑土城諸事宜。
冒雨建土山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這小人物一但掌權,果毅都尉傅伏愛在對付高句麗俘虜上,比江逸風狠上百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