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莯媱話鋒一轉(zhuǎn)，神色添了幾分鄭重，指尖收回落在桌案上，語氣篤定：

  “不過，真正讓大皇子徹底站不起來的，既不是慢腐毒，也不是先前的慢性隱匿毒——是‘蝕骨毒’。”

  她抬眸掃過兩人驟然繃緊的神色，補(bǔ)充道：

  “收了大皇子千兩黃金的診金，自然要把話說透徹，我白莯媱做生意，最講原則。”

  “這蝕骨毒，專門依附在腿骨經(jīng)脈上，緩慢腐蝕筋脈，把脈時氣血循環(huán)看似正常，實(shí)則毒素已在局部累積，唯有通過銀針探入腿部經(jīng)脈，才能感受到毒素的阻滯感?！?br />
  看著慕容颯的緊皺的眉頭，白莯媱不嫌事大，繼續(xù)小嘴吧唧吧唧說個不停：

  “這蝕骨毒最是陰狠，專啃噬筋脈骨髓，還能與另外兩種毒相生相纏，借著慢腐毒的腐蝕性、隱匿毒的潛伏性，一點(diǎn)點(diǎn)毀掉你腿部的知覺與運(yùn)力?！?br />
  她指尖在桌面劃了道弧線，

  “太醫(yī)們只盯著外傷和表面的氣血紊亂，根本想不到有這么一層毒在底下作祟，自然無從下手?！?br />
  白莯媱一口氣說了半天，嘴皮子都快磨干了，拿起桌邊涼茶抿了一大口，才繼續(xù)道：

  “現(xiàn)在看來，慢腐毒與蝕骨毒再加上原本的隱匿毒，到底是同一人步步為營，還是兩撥人各自下手，倒也難辨。”

  她放下茶盞，指尖敲了敲桌面：

  “可不管是哪種情況，結(jié)果都一樣——要么是有人對你恨之入骨，布下這連環(huán)毒局；要么是陰差陽錯的雙重加害，毒性疊加著往死里纏你?！?br />
  話音落，她揉了揉有些發(fā)干的喉嚨，眼底帶著幾分看熱鬧的清明：“反正于你而言，對你病情都一樣，不是么？”

  聽白莯媱把前因后果說透，慕容颯反倒壓下了滿心戾氣，周身的急切也淡了大半。

  他瞧著白莯媱看熱鬧的模樣，忽然挑眉，語氣帶著幾分玩味：“本王落得殘疾，五弟妹倒是瞧著挺高興？”

  白莯媱聞言，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語氣直白得沒半點(diǎn)拐彎：

  “又不是我害的你，反倒能賺著千兩黃金，順帶解開這么有意思的毒局，再者，我與你本就不對付，我當(dāng)然高興了！”

  這話來得又快又直接，慕容颯一時竟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愣了愣，竟發(fā)現(xiàn)無從反駁——她這話，倒真是實(shí)在得過分。

  慕容靖坐在一旁，將白莯媱的直白看在眼里，緊繃的眉峰不自覺地松了幾分，眼底掠過一絲淺淡的笑意。

  他原還擔(dān)心兄長沉不住氣，也怕白莯媱性子跳脫惹得兄長不快，此刻見兩人這般針鋒相對又透著幾分坦蕩，心頭的凝重竟消散了些。

  他輕咳一聲，打破這短暫的僵持，語氣平和：“阿媱性子直率，大哥莫怪。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解毒之事，既然她心中有數(shù)，咱們便信她一回。”

  說罷，他看向白莯媱，目光帶著幾分托付，“后續(xù)需要什么，盡管開口?！?br />
  白莯媱忽然收起臉上的散漫，神色一下子變得鄭重起來，眼神清亮地直視著慕容颯：

  “我現(xiàn)在就要一個保證，要我?guī)湍憬舛?，得先?yīng)我一個條件——我要立契，不，我要你，慕容颯，對天發(fā)誓，絕不將我為你解毒之事，泄露給第六個人知道！”

  她頓了頓，補(bǔ)充道：“小菊和小翠是我的人，我自會叮囑好，她們絕不會多嘴?！?br />
  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喙的認(rèn)真，顯然是深知此事牽連甚廣，不得不防，她很惜命的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