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胤禟的報復(fù)
初為人父的狂喜與發(fā)現(xiàn)女兒“天賦異稟”的驚奇,如同陳年佳釀,讓胤禟沉醉在一種近乎眩暈的幸福中。
然而,這幸福越是甘美,就越是反襯出昨日那場無妄之災(zāi)的猙獰與可惡。
塔娜生產(chǎn)時壓抑的痛吟、蒼白如紙的臉、烏靈珠那被迫提前降臨的、帶著驚悸的啼哭……這些畫面如同淬毒的鋼針,深埋在胤禟心底,每一次回想都帶來尖銳的痛楚與后怕。
對郭絡(luò)羅·明慧那喪心病狂行徑的怒火,并未因萬壽節(jié)上兄弟們的勸誡、太后的敲打而熄滅,反而在回到自家這溫馨寧靜的港灣后,對比之下愈發(fā)鮮明,愈發(fā)像一團(tuán)悶在胸口的烈焰,灼燒得他五臟六腑都在翻騰。
從前,他與八哥胤禩之間,雖因志向、利益漸行漸遠(yuǎn),但礙于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額娘宜妃與良嬪(當(dāng)時還是貴人)那層微妙的關(guān)系,以及朝堂上那盤根錯節(jié)的局勢,彼此始終維持著一層薄薄的、未曾徹底捅破的窗戶紙,面子上還過得去,甚至偶爾還能“合作”一二。
可如今,明慧那一撞,撞碎的不僅是塔娜的平安,更是胤禟心中對這位八哥最后的一絲容忍與幻想,連帶著那份早已脆弱的“兄弟情誼”,也徹底化為齏粉。
什么顧全大局?什么留作后手?什么八哥的面子?通通都不在他此刻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了!
他只想讓那對夫妻痛!讓他們也嘗嘗什么叫錐心刺骨!什么叫悔不當(dāng)初!
太子、四哥、五哥的話言猶在耳,他們說得對。匹夫之怒,血濺五步。
若他此刻提刀沖進(jìn)八爺府,固然能得一時之快,但那之后呢?弒兄(嫂)之罪,即便是皇子,也難逃宗人府嚴(yán)懲,甚至可能累及塔娜和剛出生的烏靈珠。
他剛剛成為阿瑪,塔娜為他九死一生,他們的小家、他們觸手可及的美好未來才剛剛鋪開畫卷,憑什么要為那兩個爛人搭上自己的一生、毀掉這來之不易的一切?
冷靜下來的胤禟,骨子里那份屬于成功商人的精明、算計與耐心開始蘇醒。
報復(fù),未必要親自動刀,未必要當(dāng)面對質(zhì)。有時候,借力打力,攻其必救,鈍刀子割肉,誅心之舉,往往更能讓人痛不欲生,且不著痕跡。
“對付一個將全部身心和虛榮都系于丈夫身上的女人,最好的法子莫過于戳破她賴以生存的、自以為是的‘幸?!孟?,讓她親眼看看,她視若珍寶、嚴(yán)防死守的夫君,背地里是何等模樣。”
胤禟獨自坐在書房里,窗外夜色深沉,他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有節(jié)奏地敲擊著堅硬的紫檀木桌面,發(fā)出篤篤的輕響,眼神卻冰冷銳利得如同寒潭深處的冰錐,“而對付一個汲汲營營、野心勃勃、視權(quán)力和名聲如性命的男人,最狠的招數(shù),便是斷他的財路,阻他的前程,揭穿他偽善的面具,讓他在他最看重的地方,一敗涂地?!?br />
他腦海中浮現(xiàn)出胤禩那張總是掛著溫和笑意、仿佛與世無爭的臉。
“我那好八哥,素來喜歡躲在人后,坐山觀虎斗,坐收漁翁之利,慣會利用人心,以‘賢德’‘寬和’示人,博取名聲與支持。
既然他如此‘看重’兄弟,如此善于經(jīng)營名聲,那我也不必再替他粉飾太平,留什么余地了?!?br />
他想到了江南那邊,胤禩借著為大哥胤禔辦事之名,實則暗中擴(kuò)張自己勢力、構(gòu)建人脈網(wǎng)絡(luò)、插手鹽引漕運的幾樁關(guān)鍵生意。
以前念著舊情,或者覺得沒必要徹底撕破臉,胤禟手下的人或多或少會留些余地,甚至在某些環(huán)節(jié)暗中行個方便。
現(xiàn)在?去他的情分!去他的余地!他要讓胤禩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寸步難行!
“至于他這些年用銀子喂飽的、拉攏的那些墻頭草大臣,”胤禟嘴角勾起一絲冰冷而譏誚的弧度,那笑容里沒有半分溫度。
“既然他覺得銀子比兄弟情分更可靠,那正好。最近手頭‘緊’,江南那邊也需要‘打點’,讓他這位‘賢王’哥哥‘幫襯’一二,想必也是他‘友愛兄弟’、‘慷慨解囊’的表現(xiàn),傳出去又是一段佳話,不是么?”
他早已掌握了一些關(guān)鍵人物向胤禩“借貸”或收受“孝敬”的證據(jù),只是從前按下未發(fā)。
如今,是該讓這些“借據(jù)”和“賬目”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念頭通達(dá),胤禟從不拖泥帶水。他手下自有專司此類“特殊”事務(wù)的得力心腹,個個機(jī)敏謹(jǐn)慎,善于把握人心。
翌日,一個看似尋常的午后,陽光有些慵懶。
八福晉明慧身邊一個頗得信任、掌管外院部分采買事務(wù)的劉管事,奉主子之命去一家有名的綢緞莊取定好的衣料。
事畢,他慣常地轉(zhuǎn)到隔壁一家頗受京中管事們青睞的酒樓用午飯,要了個臨街的雅間。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隔壁雅間隱隱傳來幾個商人模樣的客人壓低的交談聲。起初劉管事并未在意,直到幾個關(guān)鍵詞斷續(xù)飄入耳中——
“……八爺真是好福氣,外邊那位……溫柔解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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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小聲些!這事兒能亂說?聽說藏得可嚴(yán)實了,就在城南……柳條胡同那片……”
“可不是,那排場,那用度……雖比不上府里正主兒,但也絕對是個心尖尖上的人……”
“如夫人?怕是比如夫人還得寵些,我有個遠(yuǎn)房表親在那片當(dāng)差,隱約聽下人們稱呼過‘福晉’呢……”
劉管事心里咯噔一下,夾菜的筷子都停在了半空。八爺?外宅?如夫人?還……福晉?!
他豎起耳朵,心怦怦直跳,想聽得更真切些,可那幾人聲音壓得更低,又似乎提到了具體門牌,卻模糊不清,只反復(fù)聽到“柳條胡同”、“清幽小院”、“護(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