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八爺?shù)睦Ь?/h1>

  九阿哥胤禟尋了個機(jī)會，將十弟叫到自己在宮外的的一處私密茶室。他屏退左右，親自給胤?斟了杯茶，然后將前因后果，以及自己基于現(xiàn)有線索的猜測（他依然主要懷疑是佟家因塔娜之事報復(fù)，并想離間他們兄弟），毫無保留地、細(xì)細(xì)地分析給了胤?聽。

  “十弟，你想想，”胤禟壓低聲音，眼神銳利，“那日那些歹人，身手如何？逃跑時是不是訓(xùn)練有素？尋常地痞有那本事？再想想，那郭絡(luò)羅格格，口口聲聲謝恩，卻句句不離家世，暗示名分，這是真心感激的樣子嗎？還有，怎么就那么巧？我這邊剛拒了一個，你那邊就也‘遇險’了？這分明是看準(zhǔn)了你性子直，好下手！”

  胤?雖然政治嗅覺不靈敏，但對胤禟卻是無條件的信任。

  聽著九哥抽絲剝繭的分析，他越想越覺得是這么回事，一股被愚弄的邪火直沖腦門，“砰”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盞亂響：“九哥！你說得對！肯定是佟家那群王八羔子搞的鬼！欺負(fù)到咱們兄弟頭上來了！真當(dāng)爺是泥捏的不成？！以后佟家的人，爺見一個打一個！看他們還敢不敢使陰招！”

  胤禟看他這莽撞勁兒，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連忙按住他的肩膀：“我的傻弟弟！打打殺殺要是能解決問題，九哥我早就帶人把佟府給圍了！可這能行嗎？那是皇阿瑪?shù)哪缸?！動不得！?br />
  他嘆了口氣，語氣變得凝重：“這次是他們沒得逞，還被皇阿瑪察覺，小懲大誡。但難保沒有下次。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咱們兄弟以后行事要更加小心謹(jǐn)慎，尤其是你，”他指著胤?的鼻子，語重心長，“把你那直腸子收一收，多長幾個心眼！別被人賣了還樂呵呵地幫人數(shù)錢！后院更是要盯緊了，這次是個教訓(xùn)！”

  經(jīng)此一事，胤?對胤禟更是死心塌地，言聽計從。

  同時，對于八阿哥胤禩那邊，他也不知不覺地疏遠(yuǎn)了些——倒不是懷疑八哥參與了，而是在他簡單的腦子里形成了這樣的邏輯：九哥懷疑佟家，而八哥好像跟佟家走得挺近（他曾無意中看到過隆科多出入八貝勒府），那……還是聽九哥的，離遠(yuǎn)點(diǎn)總沒錯。

  胤禩是何等敏銳之人，他很快察覺到了兩個弟弟的變化。尤其是胤?，以往見到他都是“八哥八哥”叫得親熱，如今卻多了幾分拘謹(jǐn)和客氣。

  而胤禟，雖然面上依舊帶笑，但那笑容里少了以往的毫無保留和依賴，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審視和距離感。

  他心中不安，特意尋了個秋高氣爽的日子，在胤禟下學(xué)出宮的必經(jīng)之路——御花園的浮碧亭附近“偶遇”。

  “九弟！”胤禩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如同春風(fēng)般溫煦的笑容，快步從亭中走出，仿佛真是巧遇，“好些日子沒見了，可是在忙著大婚的事？聽說內(nèi)務(wù)府那邊忙得腳不沾地，怎么樣，一切可還順利？有什么需要八哥幫忙的，盡管開口，千萬別跟八哥客氣?！?br />
  他語氣親切，眼神關(guān)切，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是一位關(guān)心弟弟的好兄長。

  胤禟見到胤禩，臉上也立刻揚(yáng)起了笑容，只是這笑容比起以往，少了幾分發(fā)自內(nèi)心的熱絡(luò)，多了幾分公式化的客套：“八哥費(fèi)心了，勞您惦記。弟弟一切都好，額娘盯著呢，內(nèi)務(wù)府那幫奴才也不敢不盡心，都安排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他巧妙地抬出宜妃和內(nèi)務(wù)府，婉拒了胤禩的“幫助”。

  “那就好，那就好?！必范T仿佛沒聽出他話里的疏離，依舊笑容滿面，順勢與他并肩而行，狀似無意地問道，“對了，前陣子聽說你和十弟都遇到了些麻煩？好像還牽扯到郭絡(luò)羅家的格格？可查清楚是誰在背后搗鬼了？若是需要，八哥在宗人府和步軍統(tǒng)領(lǐng)衙門也認(rèn)識幾個人，或許可以……”

  “多謝八哥關(guān)心，”胤禟不等他說完，便語氣輕松地打斷了他，仿佛那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過是些上不得臺面的小把戲，想攀高枝想瘋了罷了?；拾斒ッ?，已經(jīng)處置了，該禁足的禁足，該警告的警告。左右不過是些跳梁小丑，不值一提，過去了就算了。”

  他故意模糊焦點(diǎn)，將事情定性為“攀高枝”，絕口不提背后的可能陰謀，更不想與八哥深入探討此事，以免言多必失。

  胤禩心中猛地一沉。九弟這態(tài)度……分明是起了疑心，或者至少是有了強(qiáng)烈的戒心！

  他面上卻不露分毫，依舊順著胤禟的話笑道：“皇阿瑪處置了就好。你們沒事，八哥就放心了。咱們兄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斷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去?！?他適時地表現(xiàn)出對兄弟的維護(hù)，試圖拉近距離。

  為了進(jìn)一步示好，他仿佛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對了，前兒個我得了一方上好的歙硯，石質(zhì)細(xì)膩，叩之有金聲，知道你最近喜歡這些文房雅玩，改日讓人給你送到阿哥所去？”

  若是以前，胤禟必定歡喜不已，拉著八哥品評一番。

  但此刻，胤禟只是笑了笑，拱手謝道：“八哥太客氣了，有什么好東西總惦記著弟弟。只是……”他露出幾分“無奈”的神情，“弟弟最近實(shí)在是忙得腳不沾地，既要盯著那幾個鋪?zhàn)拥纳?，又要……咳，和塔娜商量大婚的?xì)節(jié)，怕是沒多少閑暇靜下心來賞玩這些雅物了，豈不是辜負(fù)了八哥的好意和這方好硯？八哥學(xué)問好，留著自用，方能物盡其用?！?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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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如今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商業(yè)帝國和未來福晉，對以往這些“共同雅好”確實(shí)興致大減，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再欠八哥太多人情。

  又勉強(qiáng)寒暄了幾句，胤禟便借口要去巡視新開的銀樓，看看賬目，匆匆告辭了。

  看著胤禟幾乎是小跑著離開的、充滿干勁的背影，胤禩臉上的溫潤笑容漸漸淡去，最終化為一片沉寂，眼底深處籠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

  他感覺得到，那個曾經(jīng)幾乎對他言聽計從、財力上鼎力支持的九弟，正在以一種他無法阻止的速度，離他遠(yuǎn)去。

  接下來的日子，胤禩不甘心，又多次試圖邀約胤禟和胤?聚會，或是品茶，或是聽?wèi)?，或是出城跑馬。但十次有八次被婉拒。

  胤禟的理由五花八門：不是要陪塔娜去西山別院附近的皇家馬場跑馬散心，就是要盯著新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