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下放知青與鄰村孤女16
火車剛過了兩站,窗外的天漸漸暗了下來。蘇念靠在鋪位上有些犯困,肚子卻不合時(shí)宜地咕咕叫起來。林墨聽見了,摸了摸她的頭發(fā)說:“你在這兒等著,我去餐車看看有沒有熱乎的粥,給你買一碗。”
“別去太遠(yuǎn),我有點(diǎn)害怕?!碧K念拉了拉他的衣角,車廂里人多眼雜,她心里有點(diǎn)發(fā)慌。
“放心,很快就回來?!绷帜罅四笏氖郑涯前介旁谒诌?,轉(zhuǎn)身擠入了過道的人群里。
蘇念蜷在鋪位上,看著林墨的背影消失在車廂連接處,心里空落落的。她摸了摸肚子,輕聲說:“等爹回來,咱們就有熱粥喝了。”
正說著,對(duì)面下鋪一個(gè)滿臉橫肉的男人忽然湊了過來,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肚子,嘴角撇出個(gè)不懷好意的笑:“小媳婦一個(gè)人?你男人呢?”
蘇念心里一緊,往里面縮了縮,沒應(yīng)聲。
那男人卻得寸進(jìn)尺,竟伸手想碰她的胳膊:“看你懷著孕,一個(gè)人多不方便,要不要哥哥幫你……”
“你干什么!”蘇念猛地拍開他的手,聲音發(fā)顫卻帶著勁,“我男人很快就回來了!”
“回來又咋地?”男人嗤笑一聲,往前湊了湊,一股酒氣撲面而來,“這火車上龍蛇混雜,他能護(hù)你到幾時(shí)?”
上鋪的大叔被吵醒了,探頭看了一眼,皺著眉說:“我說你這人,人家小媳婦懷著孕,你別瞎逗?!?br />
那男人瞪了大叔一眼:“關(guān)你屁事!”說著又要伸手拽蘇念的胳膊。
蘇念嚇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忙腳亂地掙脫去摸身邊的東西,摸到了林墨留下的搪瓷缸,緊緊攥在手里,眼睛死死盯著那男人:“你再過來我就砸你了!”
就在這時(shí),林墨的聲音像驚雷似的炸響在過道里:“你想干啥!你敢碰我媳婦兒,我揍你信不信!”
蘇念猛地回頭,看見林墨手里端著粥碗,正撥開人群往這邊沖,眼睛紅得像要冒火。他幾步?jīng)_到鋪位前,一把將那男人推開,將蘇念護(hù)在身后,手里的粥碗重重放在小桌上,濺出的熱粥燙了他的手,他卻渾然不覺。
“你想干什么!”林墨的聲音帶著后怕的抖,胸口劇烈起伏著。
那男人被推得一個(gè)趔趄,見林墨來勢(shì)洶洶,又看了看周圍投來的怒視目光,嘟囔了句“神經(jīng)病”,悻悻地縮回了自己的鋪位。
林墨這才轉(zhuǎn)過身,一把將蘇念摟進(jìn)懷里,手都在抖:“念念,你沒事吧?他沒碰著你吧?”
蘇念埋在他懷里,剛才強(qiáng)撐的勁一下子泄了,眼淚洶涌而出:“我沒事……就是怕……”
“不怕了不怕了,我回來了。”林墨輕輕拍著她的背,聲音又急又疼,“都怪我,不該走開那么久?!?br />
上鋪的大叔在上面嘆道:“小伙子回來得及時(shí),那家伙一看就不是好東西?!?br />
林墨謝過大叔,扶著蘇念坐好,吹了吹燙紅的手背,又拿起粥碗舀了一勺,吹涼了遞到她嘴邊:“快喝點(diǎn)熱的,暖暖身子。”
蘇念含著粥,眼淚還在掉,卻覺得心里踏實(shí)了。林墨就坐在她身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像是怕她再被人欺負(fù)了去。
“以后我再也不離開你了?!绷帜罩氖?,掌心的溫度燙得人心安,“就算買吃的,也得把你帶著。”
蘇念點(diǎn)點(diǎn)頭,靠在他肩上,看著窗外掠過的燈火。雖然剛才受了驚,但此刻被他護(hù)在懷里,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覺得,只要他在身邊,再黑的夜,再亂的人,都不用怕。
夜?jié)u漸深了,車廂里的燈暗了大半,只剩下過道里幾盞昏黃的小燈亮著。林墨把蘇念摟在懷里,輕輕拍著她的背,像哄孩子似的哼著不成調(diào)的曲子,可她還是睜著眼睛,睫毛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一點(diǎn)睡意都沒有。
“念念,睡會(huì)兒吧,”林墨低頭吻了吻她的發(fā)頂,聲音放得極柔,“我在呢,不會(huì)再讓任何人欺負(fù)你了?!?br />
蘇念往他懷里鉆了鉆,手緊緊攥著他的衣角,指尖都泛白了:“我睡不著,阿墨,我總覺得那人還在看我。”剛才那男人不懷好意的眼神,像根刺扎在她心上,一閉眼就冒出來。
林墨心里揪得疼,把她抱得更緊了些,另一只手覆在她的肚子上,那里安安靜靜的,想來孩子也感受到了母親的不安?!澳憧?,小家伙都不怕了,”他柔聲說,“有我在呢,我眼睛都不眨地盯著,保證沒人敢靠近。”
他怕蘇念悶,又拿起王嬸子給的玉米餅,掰了一小塊遞到她嘴邊:“嘗嘗?還是香的,墊墊肚子或許能好些。”
蘇念搖搖頭,把頭埋在他頸窩,聞著他身上熟悉的皂角香,心里稍微安定了些,可眼皮就是沉不下來。林墨索性坐直了身子,讓她靠在自己懷里,借著過道的燈光給她講起了北京的事——講未名湖的博雅塔,講圖書館里的舊書,講他想象中一家三口逛公園的樣子。
“等咱們到了北京,安頓好就去買只小奶狗,”他說,“你看書的時(shí)候它就趴在你腿上,我寫作業(yè)的時(shí)候它就蹲在桌邊,多好?!?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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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被他逗得輕輕笑了一聲,聲音還有點(diǎn)?。骸澳氵€會(huì)養(yǎng)小狗啊?”
“學(xué)著唄,”林墨刮了刮她的鼻子,“為了你和孩子,啥都能學(xué)?!?br />
說著,他忽然想起什么,從包袱里翻出個(gè)小玩意兒——是他用玉米桿編的小螞蚱,翅膀還能扇動(dòng)。“白天編的,本想給你解悶,忘了拿出來?!?br />
蘇念捏著那只小螞蚱,玉米桿的紋路磨得手心發(fā)癢,心里卻暖烘烘的。她忽然想起在鄉(xiāng)下時(shí),林墨也是這樣,總能變著法兒給她找樂子,下雨時(shí)用荷葉給她編帽子,下雪時(shí)給她堆歪歪扭扭的雪人。
“阿墨,”她輕聲說,“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