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顧辰的精心照料和蘇念的期待中緩緩流淌，轉(zhuǎn)眼就到了孕晚期。蘇念的肚子越來越沉，走路時需要扶著腰，顧辰便每天早晚接送她上下班，手里總提著個小馬扎，怕她路上累了沒地方歇腳。

  這天晚上，蘇念翻來覆去睡不著，小家伙在肚子里格外活躍，踢得她有點(diǎn)心慌。顧辰察覺了，連忙坐起來給她揉著腰，聲音放得又輕又柔：“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喝點(diǎn)溫牛奶？”

  蘇念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不是呢？你看，他在跟你打招呼呢?！?br />
  顧辰的手掌剛貼上去，就被狠狠踢了一下，力道不大，卻清晰得很。他愣了愣，隨即笑出聲，低頭在她肚子上輕輕印了個吻：“這小家伙，力氣倒不小?！?br />
  他說著，開始跟寶寶“談判”：“乖一點(diǎn)，讓媽媽好好睡覺，不然等你出來，爸爸就不給你買小鈴鐺玩具了?！?br />
  蘇念被他逗笑，心里的慌意散了大半。她靠在顧辰懷里，聽著他沉穩(wěn)的心跳，忽然想起家長會那天，他皺著眉說“下次再有人說這種話，告訴我”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你當(dāng)時是不是特想去找那個家長理論？”

  顧辰撓了撓頭，有點(diǎn)不好意思：“是有點(diǎn)。但后來想，你處理得很好，而且……我更怕你受委屈。”

  “我沒受委屈啊，”蘇念捏了捏他的手指，“你知道嗎？那天家長會結(jié)束后，有個媽媽偷偷塞給我一張紙條，說她也是老師，懷孕時也被質(zhì)疑過，讓我別往心里去。還有幾個家長主動幫我搬椅子，說‘蘇老師辛苦了’?！?br />
  她頓了頓，眼里閃著光：“其實(shí)大部分人都是善意的，就像你說的，只要我們心里踏實(shí)，別人的話影響不了什么?！?br />
  顧辰把她抱得緊了些，下巴抵在她發(fā)頂，溫?zé)岬暮粑鬟^她的發(fā)絲：“嗯，我們心里踏實(shí)?！?br />
  相擁了好一會兒，他才輕輕松開手，起身往衣帽間走。蘇念靠在床頭，看著他的背影，嘴角還掛著未散的笑意。沒過多久，顧辰就拿著孕婦枕和一瓶妊娠油回來，腳步放得極輕，像怕驚擾了什么。

  他在床邊坐下，蘇念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笑起來時眉毛彎彎的，像月牙兒掛在臉上。那眼神里滿是信賴和溫柔，看得顧辰心里一陣蕩漾。

  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指尖穿過柔軟的發(fā)絲，又俯身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輕柔的吻，像對待易碎的珍寶。

  “躺好點(diǎn)。”他輕聲說，先把一個長長的孕婦枕墊在她腰后，剛好托住那日漸沉重的曲線，又把另一個小些的枕頭塞到她隆起的肚子下面，讓她能更舒服地靠躺著。

  做完這些，他擰開妊娠油的蓋子，倒出適量的油在掌心，雙手合在一起慢慢揉搓。掌心的溫度漸漸升高，把微涼的油焐得溫?zé)幔判⌒囊硪淼馗苍谔K念的肚子上。

  他的動作格外輕柔，指尖帶著暖意，順著孕肚的弧度慢慢打圈按摩。妊娠油在掌心化開，帶著淡淡的植物清香，混著他掌心的溫度，一點(diǎn)點(diǎn)滲透進(jìn)皮膚里。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很享受這份安撫，偶爾輕輕動一下，像是在回應(yīng)。

  “力度還好嗎？”顧辰低頭看著她，眼里滿是專注，“會不會太重了？”

  蘇念舒服地瞇起眼，抬手輕輕覆在他的手背上，“正好正好，你揉得很舒服?！?br />
  他的指尖帶著薄繭，是常年握畫筆磨出來的，此刻落在皮膚上，卻溫柔得不像話。蘇念看著他認(rèn)真的側(cè)臉，看著他睫毛在燈光下投下的淺淺陰影。

  忽然覺得，這樣的時刻安靜又珍貴——沒有喧囂，沒有紛擾，只有彼此的溫度和肚子里小生命的動靜，還有腕上偶爾輕響的銅鈴，一切都恰到好處。

  顧辰按摩得很仔細(xì)，從孕肚的上方慢慢移到兩側(cè)，力道始終輕柔。他一邊揉著，一邊低聲跟寶寶說話：“寶寶乖，爸爸給媽媽按摩呢，你別搗亂，讓媽媽好好休息?！?br />
  蘇念聽著他絮絮叨叨的話，忍不住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你現(xiàn)在跟他說這些，他聽得懂嗎？”

  “怎么聽不懂？”顧辰一本正經(jīng)地說，“他可是我們的寶寶，最聰明了?！?br />
  燈光暖融融地灑在兩人身上，空氣中浮動著妊娠油的清香和淡淡的愛意。蘇念靠在枕頭上，看著他低頭專注的樣子，忽然覺得，原來幸福可以這樣具體——是他掌心的溫度。

  是他溫柔的動作，是肚子里輕輕的胎動，是腕上永遠(yuǎn)清脆的鈴鐺聲，一點(diǎn)一滴，都匯成了此刻最安穩(wěn)的時光。

  夜深了，寶寶終于安靜下來。蘇念迷迷糊糊睡著前，感覺腕上的鈴鐺輕輕晃了一下，叮的一聲，像在回應(yīng)他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