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在青磚地上投下細(xì)碎的光斑。安安正趴在廊下的軟墊上，用樹枝在泥土里畫小狐貍，蕭懷燁坐在一旁翻看著京城送來的卷宗，蘇念則在檐下侍弄新栽的蘭草。

  “爹爹，”安安忽然抬起頭，小臉上沾著泥土，“為什么阿古拉叔叔家阿依古有弟弟，我沒有弟弟？”

  蕭懷燁筆尖一頓，看向蘇念，她正抿著唇笑，耳根微微泛紅。他放下卷宗，走過去把安安抱起來：“這得問你娘親?！?br />
  安安立刻扭著身子撲到蘇念懷里，軟乎乎的小手摟住她的脖子：“娘親~，給安安生個弟弟吧，我會保護(hù)她的！”

  蘇念被他蹭得發(fā)癢，笑著拍她的背：“這可不是說有就有的?！痹掚m如此，眼角的溫柔卻藏不住——近來她時常困倦，月信也遲了些，心里早已隱隱有了數(shù)。

  夜里，蕭懷燁替她按揉著酸脹的腰肢，指尖觸到她小腹時，忽然輕聲問：“是不是有了？”

  蘇念點頭，轉(zhuǎn)身窩進(jìn)他懷里：“還沒敢告訴你，怕不穩(wěn)妥?！?br />
  他的手臂瞬間收緊，聲音里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多久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才一個多月，”她仰頭看他，月光勾勒著他驚喜的輪廓，“你別聲張，等穩(wěn)定些再告訴安安?！?br />
  可孩子的秘密終究藏不住。安安發(fā)現(xiàn)母親近來總愛吃之前不愛吃的酸梅，還不許她再撲到她懷里，纏著蕭懷燁問了好幾回，終于在一次晚膳時得到答案。

  “安安要當(dāng)姐姐了。”蕭懷燁摸了摸他的頭。

  小家伙愣了愣，突然跳下椅子，跑到蘇念身邊，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肚子，又抬頭看她，眼睛亮晶晶的：“弟弟在里面嗎？我能跟他說說話嗎？”

  滿桌的人都笑了，鎮(zhèn)南王更是笑得胡子翹起來：“好，好，我們安安是大姐姐了?！?br />
  孕期的日子比懷安安時從容許多。蕭懷燁幾乎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應(yīng)酬，每日陪著她散步，親自過問廚房的膳食，連安都學(xué)會了提醒母親：“母親慢些走，弟弟會顛倒的?！?br />
  深秋時節(jié)，蘇念再次臨盆。這次蕭懷燁沉穩(wěn)了許多，守在產(chǎn)房外時，還能冷靜地吩咐下人備好熱水和干凈的布巾，只是緊握的拳頭泄露了他的緊張。

  安安 被奶娘抱在懷里，踮著腳往產(chǎn)房里望，小聲問：“爹爹，娘親會不會疼？”

  蕭懷燁蹲下身，與他平視：“會疼，但你娘親很勇敢，就像戰(zhàn)場上的將軍。”

  話音剛落，產(chǎn)房里傳來一聲清亮的啼哭，比安安當(dāng)年的哭聲更柔些，卻同樣充滿生機。產(chǎn)婆抱著襁褓出來，滿臉喜氣：“恭喜王爺，是位小公子，眉眼像極了夫人！”

  蕭懷燁走進(jìn)產(chǎn)房時，蘇念正累得閉眼休息，臉上卻帶著滿足的笑意。他坐在床邊，握住她的手，又看向襁褓里的小小嬰孩——他閉著眼睛，小嘴巴抿著，睫毛長長的，果然像蘇念。

  “叫什么名字好？”蘇念輕聲問。

  “叫寧吧，”蕭懷燁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安寧，與安相配，愿她一生安寧順?biāo)??！?br />
  安安被允許進(jìn)來看弟弟時，腳步輕得像只小貓。他湊到搖籃邊，看著弟弟粉嫩的小臉，忽然回頭對蕭懷燁說：“爹爹，妹妹比狐貍還軟。”

  日子就這樣在瑣碎的溫暖里緩緩流淌。安安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弟弟，會把自己最愛的木狐貍?cè)剿龖牙?，雖然寧寧總是抓不住。

  蕭懷燁處理完公務(wù)，便會一手抱著寧寧，一手牽著安安，聽蘇念講王府里的趣事；鎮(zhèn)南王則常把兩個孩子都抱在膝頭，講些陳年的故事。

  這日午后，陽光正好，蘇念坐在廊下曬太陽，看著蕭懷燁教安安練劍，寧寧躺在旁邊的搖籃里，咿咿呀呀地?fù)]舞著小手。安安練得認(rèn)真，小小的身子有模有樣，忽然劍穗甩到搖籃邊，寧寧竟咯咯地笑了起來。

  安安立刻收了劍，跑到搖籃邊：“弟弟笑我呢！”

  蕭懷燁走過來，從背后摟住蘇念，下巴抵在她發(fā)頂：“你看，這樣真好?！?br />
  蘇念靠在他懷里，看著打鬧的兒女，遠(yuǎn)處鎮(zhèn)南王在書房里哼著小調(diào)，風(fēng)吹過庭院里的海棠樹，落了一地花瓣。

  她想起在莊園里那些隱秘的期待，想起密道里的艱辛，忽然明白，所有的風(fēng)雨跋涉，都只是為了此刻的安寧。

  “嗯，”她輕聲應(yīng)著，眼底漾起溫柔的漣漪，“真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