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再見,馬庫斯
可她沒想到,這場關(guān)于未來的暢想,會在半個月后徹底破碎。
那天下午,她正在教室整理筆記,突然聽到走廊里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緊接著,有人沖進(jìn)教室大喊:“不好了!冰原那邊出事了!有人被魔法生物襲擊了!”
珈蘭倪莯心里猛地一緊,下意識地想起馬庫斯——早上他說要去冰原邊緣找一種會發(fā)光的花,說是要給她做書簽。
她立刻抓起魔杖往禁林跑,路上遇到了趕來的沃爾夫?qū)?,兩人臉色蒼白地往禁林深處跑,心里都抱著一絲僥幸。
直到跑到冰原中心,看到圍在中間的人群,珈蘭倪莯才漸漸停下腳步。
她感覺此時天旋地轉(zhuǎn),眼中只有地上躺著的那個人。
馬庫斯躺在地上,胸口插著一根斷裂的角,巫師袍被血染紅了一大片,臉色蒼白得像紙。
旁邊的草藥籃翻倒在地,里面的草藥散了一地,還有一片沒來得及做成書簽正在散發(fā)著微弱光芒的花朵,靜靜落在他手邊。
“馬庫斯!”沃爾夫?qū)鶝_過去,跪倒在他身邊,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伸手想去碰他,卻又怕碰碎了他:“馬庫斯,你醒醒!別睡!”
珈蘭倪莯站在原地,渾身冰涼,連呼吸都覺得疼。
她看著馬庫斯毫無動靜的臉,想起半個月前他笑著說要去埃及,想起他說要給她帶紀(jì)念品,想起他拍著胸脯說“肯定沒問題”,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砸在地上,濺起一小片塵土。
后來校醫(yī)趕來,搖了搖頭,說襲擊他的是成年的獨角獸??瑟毥谦F向來溫和,不知為何會突然發(fā)起攻擊,馬庫斯大概是為了保護(hù)草藥,才被獸角刺傷了要害,被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沒了呼吸。
沃爾夫?qū)еR庫斯的身體,久久沒有說話,只是肩膀不停地發(fā)抖。
珈蘭倪莯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為什么,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馬庫斯曾經(jīng)說過的“這樣就很好了”,想起他眼底藏著的復(fù)雜,心里突然一陣發(fā)慌——她好像從來都不知道,這對兄弟之間,到底還藏著多少她沒看懂的事。
那天的禁林格外安靜,只有風(fēng)吹過樹葉的聲音,和沃爾夫?qū)鶋阂值目蘼?,一點點撕碎了他們曾經(jīng)暢想過的、關(guān)于未來的所有美好。
自那天之后直到畢業(yè),珈蘭倪莯都沒再來過德姆斯特朗。有人說她沉浸在馬庫斯離世的悲傷里,不愿再回到滿是回憶的地方,只有她自己知道,真正讓她無法面對的,是馬庫斯遺物里藏著的、足以撕碎所有平和的真相。
馬庫斯下葬后的深夜,墓園里只剩下冰冷的月光和風(fēng)吹過松柏的嗚咽。珈蘭倪莯裹著厚厚的巫師袍,獨自坐在馬庫斯的墓碑旁,后背輕輕靠著冰冷的石碑,淚水早已模糊了眼眶。她懷里抱著一個陳舊的木箱子,那是從馬庫斯寢室的抽屜最底層找到的——里面滿滿當(dāng)當(dāng),全是寫給她卻從未寄出的信。
指尖撫過泛黃的信封,沒有署名,只有“TO GENY”兩個詞,一筆一畫都透著認(rèn)真。
她拆開第一封,信紙邊緣有些磨損,顯然被馬庫斯反復(fù)摩挲過:
【珈倪,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不告而別,是因為不想見到我嗎?】
淚水砸在信紙上,暈開了墨跡。她一封封往下拆,仿佛能透過文字,看到馬庫斯寫下這些話時的模樣——有委屈,有思念,有想分享趣事卻無人傾聽的落寞。
【珈倪,我和我哥說開了,他承認(rèn)了,我有好多話想找人傾訴,可沒有人,我的身旁空無一人?!?br />
【珈倪,你知不知道今天在上課時,沃斯教授收到了一封來自她母親的吼叫信,你絕對想不到那是關(guān)于什么的,好吧,不逗你了。是她的丈夫在她這里受了委屈,所以跑到沃斯教授母親那里告狀去了。你是沒看到沃斯教授當(dāng)時的臉色,我敢打賭,她的丈夫回家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也是,你肯定不知道,畢竟你走了兩個多月了……】
【珈倪,圣誕假期我以為你會回來,我去了羅齊爾莊園,但那里沒有你。我問了伯父伯母,可他們也不知道你究竟在哪里?!?br />
【珈倪……】
……
“你這個傻子…”珈蘭倪莯哽咽著,手指捏緊了信紙,指節(jié)泛白。
箱子底部,除了信,還有一支舊錄音筆和一本燙金封面的日記。
珈蘭倪莯認(rèn)出了這根錄音筆,是當(dāng)初她給馬庫斯的那根,指尖顫抖著鬼使神差地按下了開關(guān)——馬庫斯熟悉的聲音,帶著一絲刻意的輕松,瞬間在寂靜的墓園里響起:
“珈倪!我就知道你會找到這個的,我也知道…你發(fā)現(xiàn)的時候,我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吧。”
珈蘭倪莯的心猛地一沉,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jié)。不對,馬庫斯明明是被獨角獸襲擊,死于意外,他怎么會提前留下這樣的話?
錄音筆還在繼續(xù),馬庫斯的聲音里多了幾分認(rèn)真:“別驚訝,我早就知道,有些事早晚要面對。我也知道你最后一定會找到真相,所以就不讓你勞神費力了。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這樣就很好了’嗎?其實我一直都明白,我哥他從來沒放下過,可是能夠再次體會到他的溫柔和包容,我已經(jīng)很知足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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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珈倪,我沒想到他恨我恨到想我去死……”
“我知道他的計劃……那天在書房外,我聽見他跟人商量了?!瘪R庫斯的聲音輕輕的,帶著點無奈的笑意,像在說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
“說起來他也真是,總這么不謹(jǐn)慎——來往的信隨手塞在抽屜里,都不知道要銷毀;跟人談事也不知道設(shè)個屏障,就不怕被別人聽了去?”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語氣里忽然摻了點認(rèn)真的擔(dān)憂:“這樣可不行啊,哥他總覺得自己能做好一切,可萬一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