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返回圣院
冰原的寒風仍在衣袂間打著旋,楚陽將最后一塊御寒符箓貼在王宇背后時,指尖已凍得發(fā)麻。
守護獸龐大的身軀在身后化作一道淡藍色光暈,隨著遺跡崩塌的轟鳴徹底消散在風雪里,只有那道引路時留下的冰轍,還在新落的積雪下若隱若現(xiàn)。
“抓緊韁繩?!睆埫偷拇趾鸫┩革L雪,他胯下的玄鐵獸正噴著白氣刨著蹄子。這匹被學院特意調(diào)配的坐騎本就擅長在寒地行走,此刻卻也得小心翼翼踩著冰棱前進。
楚陽低頭看了眼懷里的青銅盒,盒身刻著的饕餮紋被體溫焐得泛起微光——這便是從遺跡中帶出的關(guān)鍵物,表面那些扭曲的線條像極了黑袍人令牌上的符文,只是更顯古老深邃。
柳琴的琵琶不知何時被裹上了三層絨布,她抱著琴囊縮在玄鐵獸側(cè)后方,聲音帶著凍出來的顫音:“王師兄的呼吸好像穩(wěn)些了?”
李逸正用銀針在王宇虎口處捻轉(zhuǎn),聞言抬頭時睫毛上還掛著霜花:“心脈穩(wěn)住了,但魔氣還在循著經(jīng)脈亂竄,得趕緊回圣院用‘清心池’的泉水鎮(zhèn)住?!?br />
王宇靠在楚陽懷里,昔日總愛挺直的脊背此刻軟得像沒了骨頭。他脖頸處露出的皮膚泛著青黑色,那是被魔道功法侵蝕的痕跡。
楚陽想起三年前在藏書閣,這個總愛搶在他前頭找到孤本的師兄,曾笑著說要把自己的批注刻在《儒道精義》的扉頁上,那時的王宇眼里總閃著光,像藏著片星空。
“他懷里有東西?!崩钜萃蝗话醋⊥跤钤陝拥氖滞螅柹焓痔饺雽Ψ揭陆?,摸出個油布包。
解開三層布后,露出半塊斷裂的玉佩,玉質(zhì)溫潤,上面雕著的“明”字只剩右半邊——那是天儒圣院弟子的身份玉佩,斷裂處還沾著暗紅的血漬,想來是被強行剝離時留下的。
“玄鐵獸好像在加速?”柳琴突然抓緊韁繩。楚陽抬頭,發(fā)現(xiàn)前方風雪里隱約透出暖黃的光,那是圣院外圍的預警燈塔。往常需要三日的路程,竟在守護獸暗中開辟的路徑下縮短了一半。
張猛突然低罵一聲,玄鐵獸猛地人立而起,楚陽低頭看去,只見雪地里散落著幾枚黑色弩箭,箭頭淬著的幽綠液體正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是魔道的追兵!”李逸迅速掏出丹瓶,將三枚清障丹拋給眾人,“含在舌下,能防瘴氣!”楚陽將青銅盒塞進懷里,拔劍的瞬間,劍氣在雪地上劃出半道金色弧線。
五個黑袍人從雪堆后躍出,為首者手中長鞭帶著倒刺,鞭梢卷著團黑霧直撲王宇。
“想搶人?先過我這關(guān)!”張猛的巨斧帶著破空聲劈過去,黑霧被斧風震散,露出鞭梢纏著的三枚毒針。
柳琴解開琵琶絨布,指尖在弦上一挑,三道音刃貼著雪地飛射而出,精準地擊中兩名黑袍人的膝蓋。楚陽趁他們身形一滯,劍隨身走,文心劍影在雪幕中織成金網(wǎng),將剩余三人圈在其中。
李逸趁機從行囊里取出陣盤,往雪地里一按,淡青色的儒道符文立刻在四周亮起。“這是‘鎖靈陣’,能暫時困住他們的魔氣!”
他話音未落,為首的黑袍人突然狂笑起來,黑袍下滲出的黑霧竟開始腐蝕符文:“就憑這點伎倆?等尊者復活,你們都得做祭品!”
楚陽劍勢陡變,劍氣化作游龍直刺對方心口,卻在觸及黑袍時被一股黏膩的黑氣纏住。
他忽然想起古籍殘頁里的記載,低喝一聲:“以文為刃,以意為鋒!”劍尖頓時爆發(fā)出刺目的白光,那些黑氣像遇到烈火的油脂般滋滋消融。
“撤!”黑袍人見勢不妙,揮鞭逼退張猛,竟拖著受傷的同伴遁入風雪。楚陽沒有追趕,他知道此刻最重要的是趕回圣院。
當玄鐵獸踏過圣院的護山大陣時,守在陣門的弟子發(fā)出一聲驚呼——為首的師兄們渾身覆雪,懷里還護著個氣息奄奄的人,而楚陽胸前的衣襟,正被青銅盒硌出一道深深的印痕。
清心池邊的白玉階上,院長親自捧著泉水走來。當冰涼的泉水滴落在王宇眉心時,那青黑色的紋路竟像活物般扭動起來。李逸一邊施針一邊低聲道:“院長,這青銅盒里的東西……”
院長擺擺手,目光落在盒身的饕餮紋上,眉頭擰成個川字:“這是‘鎮(zhèn)魔璽’的殘片,傳說能鎮(zhèn)壓上古魔尊,難怪魔道會如此瘋狂?!?br />
楚陽站在池邊,看著王宇臉上漸漸褪去的黑氣,忽然發(fā)現(xiàn)對方緊攥的手指松開了,掌心里躺著片干枯的楓葉。
那是去年秋獵時,王宇親手給他夾在《南華經(jīng)》里的,如今葉脈間還留著淡淡的墨痕,寫著“共勉”二字。
暮色漸濃時,圣院的鐘聲響了七下。張猛正用布擦拭巨斧上的雪漬,柳琴在給琵琶重新上弦,李逸整理著從遺跡帶回的古籍殘頁。
楚陽將青銅盒交給院長保管,轉(zhuǎn)身時瞥見天邊掠過一只信鴿,鴿腿上系著的紅綢在暮色里格外醒目——那是外出探查的弟子傳回的消息,想來用不了多久,關(guān)于魔道的更多秘密,就會隨著這封信的展開,在燈火通明的議事堂里緩緩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