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那么……你認識她嗎?
隨著迷霧的收斂,一個龐大而扭曲的輪廓愈發(fā)清晰,但那形態(tài)依舊超出了常人的理解范疇,仿佛是由無數古老巖石、枯萎藤蔓和某種暗淡金屬殘片強行糅合而成的巨大造物,充滿了歲月沉淀的死寂與蠻荒。陳勝和巫凡只是看著那模糊的輪廓,便感到一種發(fā)自靈魂的震顫,不敢再細看,也無法用言語準確描述。
陳勝定了定神,將注意力拉回到對話上。他通過阿洛繼續(xù)詢問,試圖拼湊出這“守墓人”的更多信息。
“阿洛,問問他,他還記得自己在這里守了多久了嗎?”陳勝問道,這關乎到這片土地的歷史。
阿洛轉述后,迷霧中傳來一陣悠長而沙啞的怪語,仿佛帶著歲月的塵埃。
阿洛翻譯道:“他說,太久了……久到已經記不清日月輪轉了多少回,山川變換了幾次模樣。他只知道,從有意識起,就在這里了?!?br />
這個回答讓陳勝心頭沉重,時間的尺度遠超想象。
“只有你一個嗎?一直只有你一個守在這里?”陳勝追問,難以想象如此漫長的孤寂。
迷霧沉默了片刻,怪語聲帶上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波動,像是古老的琴弦被撥動:“曾經……不是。有過同伴,有過……聲音。但后來,都沉寂了,消失了……他也忘了,忘了他們的樣子,忘了為什么只剩下自己。”
一股深沉的悲涼感,透過阿洛稚嫩的翻譯,彌漫開來。連巫凡都暫時忘記了恐懼,眼中流露出一絲同情。
陳勝抓住了關鍵點:“無法離開?是這里有什么禁制,將你困在了這片區(qū)域嗎?”
這個問題似乎觸動了核心。守墓人的回應變得具體了一些:“困住……是的,但也不全是。他能活動的范圍很大,非常大,覆蓋了三個像黑齒這樣的部落領地?!卑⒙逡贿吢犚贿叡葎澲?,試圖描述那廣闊的范圍,“但是,當他走到范圍的邊界,就會遇到‘阻隔’,像是一堵看不見的、很厚很厚的墻,無論如何也穿不過去。”
覆蓋三個部落的領地!陳勝和巫凡相視駭然,這活動范圍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巨大得多!
守墓人繼續(xù)通過阿洛說道:“而且……有時候,當他聽到某些特定的聲音,很尖銳,很吵鬧的聲音(顯然指的是黑齒部落那種召喚他的怪響),他就會變得……很煩躁,腦子里一片混亂,控制不住自己,只想把發(fā)出聲音的東西和附近的一切都……清理掉?!?br />
原來如此!黑齒部落是利用了這一點,用特定的聲音和“祭品”來引導甚至在一定程度上“驅策”這恐怖的存在,作為他們最強大的防御武器!
了解了這些,陳勝心中的許多疑團得以解開。但他還有一個,或許是最重要的問題。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落在身邊安靜聽著對話的阿洛身上,然后緩緩抬起手,指向她,通過阿洛向那迷霧中的古老存在,問出了最終的問題:
“那么……你認識她嗎?”
陳勝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巫凡也屏住了呼吸,緊張地看著。
迷霧中的守墓人,那龐大的輪廓似乎微微動了一下。他沒有立刻回答,那砂石摩擦般的怪語停頓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沉的、仿佛在努力回憶什么的寂靜。
過了好一會兒,就在陳勝以為對方不會回答時,怪語聲再次響起,這一次,語調變得非常奇異,充滿了困惑、不確定,以及……一絲微不可查的、仿佛來自遙遠過去的悸動。
阿洛聽著,小臉上也露出了茫然的表情,她轉過頭,對陳勝復述著守墓人那充滿不確定的回答:
“他說……他……不記得了。但是……”
阿洛頓了頓,似乎在確認自己聽到的詞語。
“但是,他看著阿洛,感覺……很熟悉。就像……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失落的一部分……突然又出現了模糊的影子?!?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