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十七的靈魂穿過天堂圣殿的廢墟，手中的白色陶瓷碎片發(fā)出微弱的藍光，像指南針一般指引著生命之樹的方向。

  天堂的景象正在扭曲……原本純白的云層染上了地獄的暗紅，天使雕像的面容浮現(xiàn)出惡魔的特征，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嘯聲，既不像天堂的圣歌，也不像地獄的哀嚎。

  "界限已經(jīng)開始崩潰了..."顧十七喃喃自語，靈魂形態(tài)讓他能清晰看到空氣中那些細微的裂痕，如同破碎玻璃上的紋路，透過它們甚至能窺見人間的高樓大廈和地獄的熔巖河流。

  一陣刺耳的碎裂聲從身后傳來，顧十七回頭看去，只見天堂第七軍團的圣殿穹頂轟然坍塌，莫雨和鏡像陸昭的身影在塵埃與圣光中交錯戰(zhàn)斗。莫雨的六對羽翼已經(jīng)染上血跡，而陸昭的十二對翅膀則完全變成了漆黑色，每揮動一次就有暗影如刀鋒般掃過四周。

  "快去生命之樹！"莫雨的心靈感應穿越混亂傳入顧十七意識中，"不要回頭！"

  顧十七咬牙轉(zhuǎn)身，加速向天堂深處飛去。沿途的景象越來越詭異——天使與惡魔在云端廝殺，他們的攻擊穿透了空間壁壘，偶爾有地獄火球或圣光箭矢穿過裂縫落入人間。顧十七看到一處裂口中顯現(xiàn)出人間某座城市的場景：人們驚恐地仰望天空，那里正有數(shù)個燃燒的身影墜落。

  "救命！那是什么東西？"

  "天使？不...天使怎么會流血？"

  "世界末日來了！"

  人類的尖叫聲透過界限裂縫隱約傳來。顧十七加快速度，陶瓷碎片的藍光變得更加強烈，幾乎刺痛他的靈魂。前方出現(xiàn)了一道金色的屏障——天堂禁地的邊界，平時由最高階的智天使守衛(wèi)，但現(xiàn)在那里空無一人，屏障上也布滿了蛛網(wǎng)般的裂紋。

  顧十七舉起陶瓷碎片，它們?nèi)缤€匙般在屏障上融化出一個通道。

  穿過屏障的瞬間，一股古老而強大的能量波動讓他靈魂震顫。眼前的景象讓他停在半空，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一棵通天徹地的巨樹矗立在虛無之中，樹干粗得如同山岳，樹冠消失在云端之上，根系則延伸進無底深淵。

  這就是生命之樹，三界系統(tǒng)的核心。

  但它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令人心驚：原本應該閃耀著翡翠光芒的樹葉大半枯黃，樹干上浮現(xiàn)出無數(shù)痛苦扭曲的面孔，粗壯的樹根被七條漆黑的鎖鏈纏繞，鎖鏈上刻滿了顧十七熟悉的符號——天堂列車的標志。

  "你終于來了，十七。"

  一個溫柔的女聲從樹下傳來。顧十七的靈魂劇烈震動，這個聲音他曾在無數(shù)個夜晚回憶，即使在最黑暗的列車車廂里也從未忘記。

  樹下站著一個半透明的女性靈魂，淡藍色的長裙，及肩的黑發(fā)，還有那雙永遠含著笑意的眼睛。

  "林...夏？"顧十七的聲音哽咽了，靈魂形態(tài)本不該有淚水，但他分明感到有溫熱的液體劃過臉頰。

  林夏微笑著點頭，她的身影比顧十七更加虛幻，仿佛隨時會消散。"我一直在這里等你。作為生命之樹的守護者，也是...系統(tǒng)的最后一道保險。"

  顧十七降落到她面前，想要擁抱卻又怕打散她脆弱的靈體。"你怎么會在這里？莫雨說你在地獄的花園..."

  "那是我的一部分。"林夏輕觸樹干，樹皮上浮現(xiàn)出一個與她一模一樣的影像，正在照料花朵。

  "我的靈魂被分裂了，一部分在地獄平衡那里的痛苦，一部分在這里維持系統(tǒng)運轉(zhuǎn)。"她看向顧十七手中的陶瓷碎片，"你帶來了兩片，還差最后一片。"

  顧十七握緊碎片："這些到底是什么？"

  "你曾經(jīng)的記憶。"林夏的聲音帶著哀傷，"也是重啟系統(tǒng)的鑰匙。當三塊碎片在樹心重聚時，系統(tǒng)將恢復初始設(shè)置，三界界限重新穩(wěn)固。但代價是..."

  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打斷了林夏的話。禁地屏障被徹底粉碎，鏡像陸昭的身影出現(xiàn)在入口處，他的胸口黑洞擴大了近一倍，正在瘋狂吞噬周圍的光線。

  莫雨緊隨其后，但她的狀態(tài)更糟——三對羽翼被生生撕裂，金色的血液在空中劃出凄美的弧線。

  "顧十七！"莫雨用盡力氣喊道，"他吸收了太多靈魂能量，已經(jīng)失控了！"

  鏡像陸昭發(fā)出非人的咆哮，那聲音讓生命之樹的枯葉紛紛墜落。

  他抬手釋放出一道漆黑能量波，直接擊向顧十七和林夏所在的位置。

  “狂妄！”

  林夏一聲大喝。整個人完全融入在生命之樹的根系當中，掌控了生命之樹的生命能量。

  林夏迅速展開雙臂，生命之樹的根系突然升起，形成一道木質(zhì)屏障。黑光撞擊在樹上，整棵巨樹劇烈搖晃，更多的樹葉如雨般落下。

  "沒時間解釋了。"林夏轉(zhuǎn)向顧十七，語速急促，"第三塊碎片在他體內(nèi)，那是系統(tǒng)核心碎片。你必須——"

  她的話再次被打斷，這次是從下方傳來的巨響。地獄的熔巖噴涌而出，數(shù)十個身影踏著火浪降臨天堂——是地獄的判官們，為首的正是顧十七在列車上見過的那位紅紋乘務員，只不過他現(xiàn)在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張被火焰灼燒過的猙獰面孔。

  "叛徒陸昭！"地獄判官怒吼，"你偷走了地獄的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