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軌道，真一商貿母艦「青鸞號」

  舷窗外，蔚藍的地球緩緩旋轉，云層在晨昏線的分割下鍍上一層金邊。

  顧十七站在觀景艙內，木質化的手指輕輕觸碰強化玻璃，冰涼的觸感讓他想起林小蔓今早的體溫……比平時要高一些，但他當時沒在意。

  “十七，告訴你個好消息。我懷孕了～”林小蔓從臥室走出來。

  “你確定？”

  顧十七轉過身，聲音有些發(fā)緊。

  醫(yī)療艙的懸浮屏上，愛麗絲的機械面孔毫無波瀾，但瞳孔縮放速度比平時快了17%——這是她情緒波動的表現(xiàn)。

  “妊娠檢測準確率99%，我問過天塵了，他們都說確實懷孕了沒錯。”她指向全息投影中的數據流，“胚胎發(fā)育正常，預計分娩日期在標準地球年267天后?！?br />
  顧十七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這么準確。那孩子出生的話，咱們的地球……會不會變成全都是機器人啊。等咱們回家的時候，地球上的父老鄉(xiāng)親是不是全死了？”

  有的人聽完之后直接笑出了聲。

  “想的還怪長遠的?！?br />
  木質化的胸腔里，那顆半能量化的心臟突然劇烈跳動起來，震得他耳膜嗡嗡作響。他下意識摸向自己的腹部——那里早已沒有血肉，只有交織的光樹纖維。

  他從未想過自己還能有后代。

  “十七？”

  林小蔓的聲音從艙門處傳來。她穿著寬松的白色艦長服，黑發(fā)隨意扎在腦后，手里還拿著半袋酸梅——最近三天她突然愛上這個。

  顧十七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語言模塊像是被鎖死了。

  愛麗絲體貼地（或者說機械式地）退出醫(yī)療艙，門閉合的輕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你知道了？”林小蔓靠在檢測臺邊，指尖捏著一顆梅子。

  顧十七的視線落在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上：“你早就發(fā)現(xiàn)了？”

  “三天前?！彼泼啡猓嵛蹲岊櫴邨l件反射地分泌唾液——盡管他的消化系統(tǒng)已經不需要這個功能，“本來想等穩(wěn)定些再告訴你?！?br />
  舷窗突然亮起警報紅光。

  織女的全息影像憑空浮現(xiàn)，星空眼眸掃過二人：“緊急召集，火種庫檢測到新的可播種星系。”

  她的目光在林小蔓身上停留了0.3秒——對高等文明觀察員而言，這已經是異常關注。

  “播種艦隊將在12小時后啟程。”

  顧十七的私人艙室內，重力模擬器出了故障。林小蔓的酸梅袋漂浮在半空，像顆笨拙的小行星。

  “織女故意的吧？”她抓住袋子，語氣不善，“剛查出懷孕就催你上路?！?br />
  顧十七正在整理航行數據，木質指節(jié)敲擊全息鍵盤時發(fā)出輕微的“噠噠”聲：“M-731星系出現(xiàn)原始文明萌芽，最佳播種窗口期只有三個月。”

  “所以呢？”林小蔓突然拽過他的手臂，“你打算扔下我們娘倆？”

  “我們”這個詞讓顧十七的呼吸節(jié)奏亂了。他調出星圖，M-731的坐標閃著藍光，距地球3.2萬光年。

  “常規(guī)航行需要兩年。”他輕聲說，“但如果啟動光樹躍遷……”

  “你會加速木質化?！绷中÷驍嗨?，“上次躍遷后你的肝臟就結晶了，再跳一次是不是連心臟都要變成木頭？”

  漂浮的酸梅袋撞在艙壁上，發(fā)出悶響。

  沉默蔓延。

  顧十七突然伸手撫上她的腹部，光樹能量在掌心形成溫和的探測場。微弱的生命波動順著纖維傳遞回來——像顆剛發(fā)芽的種子。

  “他會有你的眼睛?！绷中÷蝗徽f，“掃描顯示虹膜基因片段和我完全一致?！?br />
  顧十七的喉結滾動了下。

  “我申請延期播種。”他調出通訊界面，“讓織女派其他播種者——”

  “不行?！绷中÷醋∷氖郑盎鸱N庫選擇了你，只有你的光樹能量能催化那個星系的原始生命?！?br />
  她太了解宇宙法則了。

  火種庫核心區(qū)如同巨大的水晶宮殿，無數文明種子在能量場中沉浮?？椗驹谥醒肟刂婆_前，手指劃過一串發(fā)光的符文。

  “我可以給你三個月。”

  她的星空眼眸倒映著顧十七木質化的面容：“但代價是——”

  符文重組，顯示出地球的全息投影。

  “用你孩子的基因樣本做抵押?！?br />
  顧十七的瞳孔驟縮，光樹能量不受控制地外溢，在地面灼燒出焦痕：“你什么意思？”

  “不是威脅，是保險?！笨椗穆曇羝届o得殘忍，“如果你在播種任務中死亡，火種庫需要確保光樹血脈延續(xù)?！?br />
  她指尖輕點，投影切換成林小蔓的醫(yī)療掃描圖……胎兒周圍已經出現(xiàn)微弱的能量場。

  “他天生就是播種者?！?br />
  地球的夜半球在腳下旋轉，城市燈火如血管中流動的光點。顧十七和林小蔓躺在觀景艙的地板上，重力模擬器被故意調低，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