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闖給他燜了一個土豆茄子飯留在鍋里，霽雨晨挑著里面的土豆吃了小半碗，又把剩下的盛出來拿進(jìn)屋，想著外頭天熱，這要剩在鍋里估計(jì)下午就壞了，有點(diǎn)糟蹋糧食。

  他有些無所事事，戴上帽子去看隔壁的雞，想驗(yàn)證下是不是自己昨晚撒的玉米粒奏效，有用今晚繼續(xù)。

  張大爺躺在樹下的長椅上乘涼，有一搭沒一搭的晃著，不知道哪只眼睛看到了霽雨晨，慢悠悠的吆喝：“六兒啊，又看啥呢”

  張大爺總叫他“六兒”，這名字算是改不過來了，霽雨晨心想這六和九到底哪像了？雖說是個組合，也不能亂串不是？

  他別別扭扭的從墻頭站直了腰，走出院子來到張大爺?shù)募议T口，敲了敲門，里面說：“沒鎖”

  張大爺從來都是一個人在家，霽雨晨也沒見過其他人，想來應(yīng)該是獨(dú)居。

  老人家拿起蒲扇沖他招手，示意他過來，霽雨晨乖乖巧巧的跑過去，坐在長椅旁邊的小馬扎上，見人瞇縫著眼兒，語調(diào)不緊不慢：“怎么，在家待著無聊了？大力沒陪著你？”

  霽雨晨想起這個生氣，翻了個白眼說：“誰用他陪”

  張大爺把蒲扇丟過來讓他給自己扇風(fēng)，語氣理所應(yīng)當(dāng)：“你得學(xué)會伺候人兒，那樣才能把人留住不是？”

  霽雨晨聽的一愣一愣的，伺候人？把他當(dāng)什么了？丫鬟還是小廝？

  他咬牙切齒：“伺候他？做夢去吧！”

  張大爺躺在躺椅上哼笑，跟他說徐闖的好：什么老實(shí)本分、吃苦耐勞、忠厚善良，除了早兩年沒了爹媽，真是個不錯的婆家。

  霽雨晨心想這村里的老人家什么時候那么開明大度了？竟然跟他說婆家？是看出了他對徐闖有意思？不能吧，這怎么看出來的？

  他假意試探，順桿爬的問：“婆家？徐闖還沒娶親的打算呢”

  張大爺嗤笑一聲，呵道：“都住在一塊了還能不娶嗎？那哪兒像話？他要是敢那么干，我替他爹媽打斷他的腿！”

  住一塊兒

  霽雨晨這下確認(rèn)張大爺是在說自己了，讓徐闖娶他?？蛇@男子與男子結(jié)婚，在城里都行不通，鄉(xiāng)下能那么開放？

  他有點(diǎn)摸不著頭腦的問：“您是說我啊？讓徐闖娶我？”

  張大爺和看傻子似的看他，說話都帶著點(diǎn)怒氣：“不是你是誰？倆人都住一塊了當(dāng)我看不見？這大力把你從山上背下來那天我就看見嘍！那擔(dān)心的樣子，我老人家瞧的真真兒的，你個小姑娘看不出來？”

  小姑娘？？？

  霽雨晨被驚的啞口無言，一問一個不吱聲。他在自己不多的記憶中第一次感到那么無奈，有苦說不出。

  他嘴角抽搐，“大爺，我是男的啊”

  張大爺晃著躺椅好似沒聽到，隔了好一會才睜眼，坐起來對著霽雨晨看了半天。

  他眉開眼笑：“胡說！這分明就是個閨女嘛！雖然長的一般，但也算周正，比香椿那丫頭強(qiáng)多了！我就看不上那丫頭，跟她娘一樣，小家子氣！”

  張大爺一番指點(diǎn)江山的架勢，給倆人安排的明明白白。霽雨晨也不好說什么，畢竟人張大爺夸他呢，總不能張口就給懟回去。

  他從馬扎上站起來，說想起家里還有事，明天再來看他，張大爺把人叫住，語氣一改平時的吹吹呼呼，頗有些語重心長，

  “六兒啊”

  得，這算是叫不對了，霽雨晨在心底長嘆口氣。

  他回過身來，見人張大爺扇著蒲扇，慢悠悠道：“過兩天就是大力爹媽忌日，后山的墳頭你陪他去看看，撒杯酒，他爹媽肯定高興，知道兒子有人陪了，也讓他們放心”

  后山的山林中不知從哪飄來一股茉莉清香，霽雨晨從張大爺家出來，聞到淡淡香氣，混在空氣里清甜宜人。他慢吞吞的往家走，聽到腳步聲，徐闖隔著老遠(yuǎn)叫他：“九兒！我回來了！”

  【作者有話說】

  醋不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