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br />
  林燁的聲音不高，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但在死寂的倉庫里，卻顯得異常清晰和堅定。

  他握緊了口袋里的手機，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浮木。面對上方陰影中散發(fā)出的無形壓力，他強迫自己站直身體，仰頭與那模糊的輪廓對視。

  短暫的沉默。風聲似乎都停滯了。

  平臺上，“守墓人”的電子合成音再次響起，比之前更加冰冷，甚至帶上了一絲危險的意味：“你說什么？”

  “我說，不?！绷譄钪貜偷?，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wěn)，“數(shù)據(jù)我不能給你。陳教授用命換來的東西，不是為了讓它被永遠封存起來。這里面可能有對付那個……‘納古爾’的方法！”

  “方法？”守墓人發(fā)出一聲近乎嘲弄的電子雜音，“無知。你根本不明白你手里拿著的是什么。那不是武器藍圖，那是一份**食譜**！一份更精確指引‘納古爾’如何品嘗恐懼、定位獵物的高級菜單！更深層次的了解，只會引來更強大的它！交出來，這是最后一遍警告。”

  林燁感到一股寒意。食譜？菜單？陳教授的研究難道不是在尋找對抗方法嗎？

  “既然如此危險，你們?yōu)槭裁床辉缱柚龟惤淌诘难芯浚磕銈兠髅髦?！”他質(zhì)問道。

  “我們試圖干預，但他和他的團隊挖掘速度太快，并且私下進行了首次能量探測，驚動了沉睡中的‘它’。當我們察覺到異常脈沖時，NM-001已被移離原位，平衡已被打破。后續(xù)的清理……需要時間?！笔啬谷说慕忉屢琅f冰冷，不帶感情，“你的存在，是一個計劃外的變量?！?br />
  清理？林燁想到陳教授的“最終措施”，胃里一陣翻騰。這些人的手段殘酷而高效。

  “變量也可以是有用的！”林燁爭辯道，“多一個人研究，就多一分找到解決它的希望！而不是像你們一樣，只是把它藏起來，或者等它出現(xiàn)后再‘清理’！”

  “希望？”守墓人似乎向前微微傾身，無形的壓迫感驟增，“你的‘希望’基于你對深淵的毫無認知。你看過數(shù)據(jù)了嗎？你真的理解‘周期性血祭’、‘現(xiàn)實畸變’、‘魘境固化’這些詞背后的含義嗎？看看你的手！那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次接觸！真正的侵蝕，是從這里開始的——”他指了指自己的頭部。

  林燁下意識地摸了摸依舊隱隱作痛的太陽穴。那檢測儀的尖銳痛感記憶猶新。

  “正因為我看不懂，我才需要它！”林燁沒有退讓，“你們既然知道這么多，為什么不和我共享信息？我們可以合作！”

  “合作？”電子合成音里第一次流露出類似情緒的東西，那是極致的否定，“與一個隨時可能變成‘巢穴’的潛在污染源合作？規(guī)則不允許。我們的職責是隔離、觀察，在必要時清除。交出數(shù)據(jù)，離開?；蛘摺?br />
  平臺上，傳來一聲清晰的、金屬部件滑動的脆響。某種武器的瞄準紅點，突兀地出現(xiàn)在林燁腳前的地面上，像一個猩紅的、充滿惡意的句號。

  “……我們采取更直接的‘清理’程序?！?br />
  死亡的威脅赤裸裸地降臨。

  林燁的呼吸幾乎停止。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膝蓋在發(fā)軟，但一種倔強的、不甘的情緒支撐著他。他不能死在這里，死得不明不白，讓陳教授的犧牲和那些恐怖的數(shù)據(jù)一起被埋葬。

  他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硬扛只有死路一條。

  “好……”他緩緩吐出一口氣，仿佛被抽干了力氣，聲音低啞，“我給你?！?br />
  他慢慢地將手從口袋里拿出來，握著手機，動作顯得沉重而遲疑。

  平臺上的守墓人沉默著，紅色的激光點依舊釘在地上，一動不動，等待著。

  就在林燁看似要舉起手機的瞬間，他的腳“無意中”踢到了旁邊地上一個生銹的小鐵罐。

  “哐當！”

  響聲在寂靜中格外突兀。

  幾乎同時！平臺側(cè)后方，一堆覆蓋著帆布的廢棄機械后面，傳來極其輕微的、一聲壓抑的驚呼！像是一個女孩的聲音？雖然立刻止住，但在高度緊張的寂靜中，這細微的聲響清晰可聞！

  平臺上的守墓人身影猛地一頓，電子合成音似乎都卡殼了半秒！激光點也出現(xiàn)了極其細微的晃動！

  有別人！守墓人不是一個人來的！而且，他的同伴似乎經(jīng)驗不足，露出了破綻！

  就是現(xiàn)在！

  林燁沒有任何猶豫！他根本不是為了交手機，所有的遲疑都是為了制造這片刻的、突如其來的變故！

  在守墓人注意力被那聲驚呼分散的電光石火間，林燁猛地轉(zhuǎn)身，不是沖向大門，而是撲向旁邊一堆巨大的、堆疊著的木質(zhì)貨箱后面！

  “砰！”

  一聲沉悶的、安裝了消音器的槍聲響起！他剛才站立的地面上，水泥碎屑飛濺！

  激光點迅速掃向他躲藏的位置！

  “目標拒絕配合！執(zhí)行清除！”守墓人冰冷的電子音在倉庫里回蕩，失去了最后一絲“交談”的意味，只剩下絕對的命令和執(zh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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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燁背靠著冰冷的木箱，心臟狂跳，幾乎能聽到子彈上膛的細微機括聲從上方傳來。他完了！他赤手空拳，怎么可能對抗一個有武器的神秘組織成員？

  絕望再次攫住他。

  就在這時——

  “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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