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走近一步，“你知道嗎？我見過很多人，欠債的，逃跑的，反抗的。但你是最特別的一個(gè)?！?br />
  張若昀不說話，只是死死盯著他，每一塊肌肉都繃緊了。

  “漂亮，聰明，夠狠?！饼埜缭趦刹酵馔Ｏ?，“咬人，捅刀，砸石頭。但你看看你現(xiàn)在——站都站不穩(wěn)，手在抖，呼吸亂成這樣。”

  他伸出一只手，不是要抓人，而是像展示什么：“你就像那些高級商場櫥窗里的東西，精致，易碎，標(biāo)著天價(jià)，但本質(zhì)上還是商品?！?br />
  張若昀的嘴唇抿成一條蒼白的線。

  “把刀放下，跟我回去。”龍哥的聲音突然柔和下來，幾乎算得上溫柔，“你爸和你弟的債，我可以一筆勾銷。你也不用再打兩份工，住地下室，東躲西藏。跟著我，你想要什么都有?！?br />
  “自由。”張若昀終于開口，聲音沙啞但清晰，“我想要自由?！?br />
  龍哥大笑起來，笑聲在巷道里回蕩：“自由？小兔子，這世界上沒有自由，只有不同的籠子。區(qū)別只在于籠子的大小和裝飾。”

  他突然出手，快得超出張若昀的反應(yīng)，直接握住了張若昀的手腕，拇指精準(zhǔn)按在某個(gè)穴位上。劇痛傳來，手指不由自主地松開，彈簧刀“當(dāng)啷”落地。

  張若昀掙扎，但龍哥的手像鐵箍一樣紋絲不動(dòng)。另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強(qiáng)迫他抬頭。

  “看看這雙眼睛，”龍哥低聲說，臉湊得很近，呼吸噴在張若昀臉上，“漂亮得讓人想挖出來收藏。”

  近距離下，張若昀能看清龍哥眼中赤裸的欲望和占有欲。

  “放開我?！睆埲絷缽难揽p里擠出三個(gè)字。

  “如果我不呢？”龍哥的拇指摩挲著他的下巴，力道不輕不重，卻讓人毛骨悚然，“你能怎樣？咬我？踢我？還是用那雙漂亮眼睛瞪死我？”

  他的手順著張若昀的下頜滑到脖頸，感受著皮膚下的脈搏狂跳。“心跳這么快，害怕？還是興奮？”

  張若昀猛地抬膝，撞向?qū)Ψ娇柘拢埜缭缬蟹纻?，?cè)身躲過的同時(shí)一扯，將他整個(gè)人拉得失去平衡，按在墻上。

  背部撞擊墻面，震得傷口劇痛。龍哥的身體壓上來，一只手將他雙手按在頭頂，另一只手仍捏著他的下巴。

  “這才對，”龍哥的聲音低沉，帶著某種滿足，“小白兔就該有小白兔的樣子——掙扎，害怕，但逃不掉?！?br />
  張若昀劇烈喘息，汗水浸濕了鬢角。這個(gè)姿勢讓他完全暴露，襯衫在掙扎中敞得更開，露出一側(cè)肩膀和半邊胸膛?；椟S光線在他皮膚上流淌，汗水反射著微光，那些淤青和傷痕像某種殘酷的藝術(shù)品。

  刀仔和手下們在不遠(yuǎn)處看著，眼神貪婪，但沒人敢上前——這是龍哥的獵物。

  “你知道最有趣的是什么嗎？”龍哥的嘴唇幾乎貼到張若昀耳邊，“你越是這樣，越讓人想弄壞你。想看你哭，看你求饒，看你這身漂亮皮囊上再多添點(diǎn)痕跡。”

  張若昀閉上眼睛，深呼吸，再睜開時(sh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不再掙扎，身體微微放松，這讓龍哥有些意外。

  “想通了？”龍哥問。

  張若昀抬眼看他，突然笑了。那是一個(gè)破碎的、帶著血味的笑容，卻奇異得美麗。

  “你永遠(yuǎn)得不到我。”他輕聲說，然后猛地用額頭撞向龍哥的臉。

  龍哥悶哼一聲，手上力道稍松。就在這一瞬間，張若昀用盡全身力氣掙脫，沖向那堵三米高的磚墻。

  他沒有減速，沒有猶豫，在最后一刻躍起，手指勉強(qiáng)夠到墻頭。受傷的手臂傳來撕裂般的疼痛，但他咬牙堅(jiān)持，用腳在墻面上蹬踏，一點(diǎn)點(diǎn)向上攀爬。

  “抓住他！”龍哥怒吼，抹去鼻血。

  手下們沖過來，但已經(jīng)晚了。張若昀翻上墻頭，回頭看了他們一眼——那個(gè)眼神，不再是小白兔的驚惶，而是孤狼的決絕。然后他跳了下去，消失在墻的另一側(cè)。

  龍哥沖到墻下，三米的高度對他來說不算什么，但當(dāng)他翻上墻頭時(shí)，只看到空蕩蕩的后街和遠(yuǎn)處隱約消失的身影。

  他站在那里，很久沒有動(dòng)。鼻血滴在墻磚上，開出暗紅的花。

  “龍哥，追嗎？”刀仔在下面問。

  龍哥抬手示意不必。他跳下墻，拍了拍手上的灰。

  “通知所有道上的人，”他緩緩說，“懸賞十萬，我要這個(gè)人的消息——活捉。”

  “是。”

  龍哥轉(zhuǎn)身朝巷口走去，走到一半停住，回頭看向那堵墻，仿佛還能看到那個(gè)纖瘦的身影翻越時(shí)的瞬間——襯衫飛揚(yáng)，露出的一段腰線，凌亂黑發(fā)在空中劃過弧線，那種瀕臨破碎卻又頑強(qiáng)不屈的美。

  “小白兔，”他低聲自語，嘴角勾起一個(gè)近乎溫柔的弧度，“我們還會見面的?！?br />
  夜色漸褪，天邊泛起魚肚白。小鎮(zhèn)在晨霧中蘇醒，對昨夜巷道里的追逃一無所知。而張若昀，帶著滿身新舊傷痕和五萬現(xiàn)金，再次消失在通往遠(yuǎn)方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