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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城南第三小學(xué)，1998屆六班的畢業(yè)照。周正陽輕聲說，手指輕輕點在那個笑得靦腆的孩子臉上，這個是你，對嗎？

  張若昀怔怔地點頭。記憶的閘門緩緩打開，那些模糊的童年片段漸漸清晰。

  那么這個，周正陽的手指移向旁邊那個笑得燦爛的男孩，應(yīng)該就是我了。

  兩人同時抬頭，不可思議地對視。

  我們是小學(xué)同學(xué)？張若昀喃喃道。

  周正陽翻開照片背面，那里用鋼筆寫著每個學(xué)生的名字。果然，在對應(yīng)的位置，寫著張若昀周正陽。

  怪不得我第一次來你的書店，就覺得這里很熟悉。周正陽若有所思，現(xiàn)在想來，可能是因為你。

  張若昀努力在記憶中搜尋，卻只找到一些零碎的片段：我好像記得......你轉(zhuǎn)學(xué)走了？

  五年級的時候，我父親工作調(diào)動，我們搬去了北方。周正陽點點頭，臨走前，你還送了我一本書。

  《小王子》。張若昀脫口而出。

  這次輪到周正陽驚訝了：你還記得？

  那是我最喜歡的一本書。張若昀輕聲說，我媽媽去世前經(jīng)常讀給我聽。

  兩人沉默了片刻，童年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我想起來了，周正陽忽然笑了，你那時候很安靜，總是獨自看書。有一次幾個大孩子搶你的書，我還幫你打架。

  張若昀也笑了：結(jié)果我們兩個都被老師罰站。

  但你分了我一半零食。周正陽補(bǔ)充道。

  記憶的碎片一點點拼湊起來。他們曾經(jīng)是好朋友，形影不離的那種。周正陽活潑開朗，張若昀安靜內(nèi)向，性格迥異的兩人卻意外地合拍。

  你轉(zhuǎn)學(xué)后，我們還通過幾封信。張若昀回憶著，但后來就斷了聯(lián)系。

  因為我搬家太多次了。周正陽嘆了口氣，沒想到二十年后，我們會以這種方式重逢。

  那天下午，他們聊了很久，回憶著童年的點點滴滴。周正陽記得張若昀最喜歡在操場的梧桐樹下看書，張若昀記得周正陽總是把午餐里的胡蘿卜偷偷給他。

  怪不得我覺得你的書店很熟悉，周正陽環(huán)顧四周，這里的布置，特別是那個閱讀區(qū)，很像我們小時候常去的那個舊書店。

  張若昀愣住了。他從未意識到，自己苦心經(jīng)營的書店，潛意識里是在復(fù)刻童年時最溫暖的那個角落。

  那個舊書店在我們畢業(yè)那年就拆了。周正陽輕聲說，你還在懷念它。

  夜幕降臨，書店里的燈亮起。大黃跳上柜臺，好奇地看著兩個沉默的男人。

  命運真是奇妙。周正陽最后說，我們忘記了彼此的名字，忘記了共同的過去，但某種聯(lián)系還是讓我們重逢了。

  周正陽離開后，張若昀在關(guān)店前又翻開了那本舊影集。照片上的兩個小男孩肩并肩站著，一個靦腆，一個燦爛，就像他們本該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