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昀站在自家大陽臺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街上的車來車往。這城市里不少見不得光的買賣，背后其實都得看他的臉色。錢和權(quán)，他早就有了，多到?jīng)]感覺了。

  可這會兒他心里琢磨的，不是啥大生意，而是屋里那個剛下班回來的人。

  他心里有點說不出的滋味，像是偷了件特別好的東西，既高興，又怕哪天會被逮住。

  腦子里忍不住想起以前上學(xué)那會兒。那時候他爸不知道在哪兒，媽也沒了，就他一個人，靠著點兒補(bǔ)助過日子，穿的衣服都是舊的，在學(xué)校里總抬不起頭，老有人欺負(fù)他。

  記得特別清楚，有一回放學(xué)，他又被幾個混混堵在死胡同里，挨了幾下子，身上疼，心里更涼。

  就在那時候，周正陽沖進(jìn)來了。

  “干嘛呢！欺負(fù)人啊！住手！”

  周正陽那時候就是學(xué)校里的風(fēng)云人物，學(xué)習(xí)好，長得帥，打球也棒，渾身都冒著陽光勁兒。他幾下就把那幫人轟走了，然后蹲下來朝他伸手。

  “你沒事兒吧？能起來不？”

  周正陽的手干干凈凈，眼神也干干凈凈，就是純粹地想幫他。張若昀當(dāng)時覺得自己太臟，都沒敢碰那只手，自己吭哧吭哧爬起來，道了謝就趕緊跑了。可那個畫面，那個像太陽一樣的人，就這么烙在他心里了。

  可惜好景不長。沒多久，一個開著豪車、穿得人模人樣的男人來找他，說是他親爸，要接他走，讓他過好日子。

  他臨走前，偷偷跑去看了周正陽最后一眼，然后咬著牙跟他爸走了。他那時候傻乎乎地想，等自己混出個人樣，也許就能堂堂正正地站到周正陽面前了。

  可他沒想到，他爸干的根本不是正經(jīng)生意。他踏進(jìn)的是一個又黑又深的泥潭。這些年，他被他爸逼著，也習(xí)慣了，心越來越硬，手段越來越狠，最后不光接了他爸的班，還把“生意”做得更大了。他手里經(jīng)過的臟事、壞事，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

  他以為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在黑道里混到死?？擅\(yùn)偏偏又讓他碰見了周正陽。

  那是在一次他安排的行動附近，他坐在車?yán)铮h(yuǎn)遠(yuǎn)看見周正陽穿著警服，在跟手下人交代事情。那么多年過去，周正陽還是那樣，筆直地站著，一臉正氣。

  就那一眼，他心里那點早就壓下去的火苗，噌地一下又燒起來了，比什么時候都旺。

  他下了狠心，要把這個人留在身邊。他動用關(guān)系，把自己洗得白白凈凈，弄了個新身份——一個開了幾家小書店的老板，脾氣好，愛看書，背景簡單。

  他費盡心機(jī)制造機(jī)會，總算跟周正陽“認(rèn)識”了。

  周正陽一點都沒懷疑，真把他當(dāng)成了那個溫和無害的書店老板。

  這會兒，周正陽正癱在客廳沙發(fā)上，累得不行。

  “今天又忙活那個大案子，頭疼?！彼嘀栄ㄕf，“背后那老大藏得太深了，我們摸了好幾個月，連他邊兒都沒沾上。那人手段太黑，不好惹?！?br />
  張若昀端著果盤走過去，輕輕放在桌上，挨著他坐下，臉上全是擔(dān)心：“這么危險?。磕悄憧傻眯⌒狞c兒?！?br />
  周正陽睜開眼，看見他，表情緩和了不少：“嗯，知道。你也是，平時看店留個心眼?！彼D了頓，看著張若昀，很認(rèn)真地說，“不過還好，回來能看見你。跟你待會兒，就覺得沒那么累了?！?br />
  張若昀聽著這話，心里像被針扎了一下，又甜又疼。他伸手握住周正陽的手，笑了笑：“累了就多歇歇，我給你削個蘋果？”

  他削著蘋果，心里卻翻江倒海。周正陽嘴里那個“手段太黑”、“不好惹”的人，就是他這個正給人削蘋果的“好男友”。

  他太貪戀周正陽給他的這點溫暖了，這是他灰暗人生里唯一的光?？伤日l都清楚，這光是偷來的，是假的。等哪天周正陽知道真相了，現(xiàn)在有多好，到時候就有多疼。

  他看著周正陽放松的側(cè)臉，心里又愛又怕。

  張若昀把削好的蘋果遞給周正陽，看著他接過咬了一口，腮幫子塞得鼓鼓的，像只倉鼠。這模樣跟他平時穿著警服辦案時那股嚴(yán)肅勁兒判若兩人，看得張若昀心里發(fā)軟。

  慢點吃，他抽了張紙巾遞過去，又沒人跟你搶。

  周正陽含糊不清地說：餓死了，今天蹲點連口水都沒顧上喝。

  張若昀沒接話，起身去廚房給他盛了碗湯。這湯他燉了一下午，火候掌握得剛剛好。其實他哪會做飯啊，以前都是手下人把飯端到他面前。可自從和周正陽在一起，他愣是照著菜譜學(xué)會了煲湯炒菜。

  先喝點湯暖暖胃。他把湯碗放在周正陽面前。

  周正陽喝了一口，眼睛都亮了：真好喝！你這手藝越來越好了。

  張若昀笑了笑，沒說話。他心里清楚，自己能為周正陽做的，也就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了。他不能告訴周正陽，今天他們隊里蹲點撲空，是因為他提前得到了消息，讓人把交易取消了。他也不能說，那個讓他們頭疼的案子，其實只要他一句話就能了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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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不能說。

  周正陽喝完湯，滿足地靠在沙發(fā)上：要是每天下班都能喝到你煲的湯就好了。

  那就天天給你煲。張若昀脫口而出。

  說完兩人都愣了一下。周正陽笑著撓撓頭：那多麻煩你啊。

  不麻煩。張若昀輕聲說。

  他是認(rèn)真的，只要周正陽想要，只要他給得起，他什么都愿意做。上次周正陽隨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