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騰一看，頓時笑了，拱手行禮：“原來是伏司徒（伏完），有禮了！”

  伏完也大喜過望，連忙起身還禮：“哎呀，馬太尉！真是巧遇，快請坐，請坐！”

  三人分賓主落座。盧植作為東道主，親自斟茶，感慨道：“哈哈哈，二位賢弟，想當(dāng)年我等在洛陽同朝為官，歷經(jīng)沉浮，如今竟能在這長安城再度相聚，安穩(wěn)度此年節(jié)，實乃幸事！來，為兄以茶代酒，敬二位賢弟！”

  舊友重逢，自是歡欣。三人憶往昔崢嶸，論當(dāng)下太平，閣樓內(nèi)一時充滿了快活的氣氛。只是馬騰雖也笑著應(yīng)和，眉宇間那縷若有若無的愁緒，終究未能完全化開。

  閑談間，一名下人來到閣樓外，恭敬稟報：“司徒大人，小姐遣人來問，您今日是否回府用晚膳？”

  盧植看向伏完，笑道：“賢弟，可是令嬡伏壽小姐？”

  伏完點(diǎn)頭，面帶慈色：“正是小女?！彪S即對下人道：“去請小姐進(jìn)來一趟，正好拜見她的兩位伯父。”

  不多時，一位年約二十的妙齡女子款步走入閣樓。她身著一襲淡雅襦裙，外罩錦絨披風(fēng)，容顏清麗，氣質(zhì)溫婉嫻靜，行走間步履從容，儀態(tài)萬方。她來到近前，盈盈一拜，聲音清越悅耳：“伏壽拜見盧伯父，拜見馬伯父，拜見父親?！?br />
  馬騰看著眼前這位亭亭玉立、知書達(dá)理的故人之女，眼神微微一動，先前盤踞心頭的煩悶似乎瞬間被沖淡了不少，一個模糊的念頭悄然劃過心間。

  伏完對女兒溫和說道：“女兒，為父今日巧遇故人，暢談?wù)龤g，晚膳就不回去用了。你且先回府吧，雪天路滑，回去的路上定要小心些?！?br />
  待伏壽裊裊婷婷地離去，閣樓內(nèi)又恢復(fù)了老友暢談的氛圍。馬騰心中有事，又敬了伏完幾杯熱茶，言語間頗為熱絡(luò)。閑談良久，伏完也起身告辭歸家。

  馬騰送走伏完，卻拉著盧植的衣袖，欲言又止：“兄長…兄長…”

  盧植見他神色有異，關(guān)切問道：“壽成，還有何事？但說無妨?！?br />
  馬騰躊躇片刻，關(guān)于伏壽小姐的詢問在嘴邊轉(zhuǎn)了幾圈，終究覺得太過唐突，沒能說出口，只得改口道：“沒…沒什么要緊事。只是望兄長得空時，多來府中坐坐，你我一醉方休?！?br />
  盧植知他性情豪爽中帶著執(zhí)拗，見他不想說，也不勉強(qiáng)，笑著應(yīng)承下來。馬騰這才拱手，辭別盧植，踏著漸厚的積雪往家走去，心中卻已不似來時那般沉重。

  傍晚，皇宮，麟德殿。

  夜幕低垂，皇宮內(nèi)卻燈火輝煌，亮如白晝。麟德殿內(nèi)，盛大的除夕夜宴即將開始。文武百官皆身著莊重整肅的朝服赴宴——文官一派緋紅錦袍，雍容華貴；武將一水靛藍(lán)朝服，英武挺拔。觥籌交錯，人聲鼎沸，一派盛世華章景象。

  馬超與趙云、張飛等一眾軍中袍澤坐在一席，正舉杯暢飲，談笑風(fēng)生。馬騰自殿外步入，目光掃過，一眼便看到兒子，他不動聲色地走過去，在馬超背后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遞過去一個帶著警告意味的冷眼。

  旁邊的顏良看得分明，湊過來低聲笑問：“哎，孟起，太尉大人這是何意啊？”

  馬超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連忙端起酒杯掩飾：“沒事，沒事！顏大哥，喝酒，喝酒！嘿嘿……”馬騰見狀，也不多言，沉著臉回到自己的席位，獨(dú)自飲著悶酒，與周圍的歡快氣氛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這微妙的一幕，恰好被高踞主位的劉錦看在眼中。他略一思忖，便對身旁侍立的太監(jiān)低語幾句，隨即親自端起一杯御酒，帶著隨從，緩步走到了馬騰的席前。

  馬騰正自煩悶，忽見陛下親至，慌忙起身，整理衣袍便要行大禮：“臣，參見陛下！”

  劉錦伸手虛扶，溫和笑道：“馬卿不必多禮，今日佳節(jié)，放松些。”他順勢拉著馬騰走到殿側(cè)稍顯安靜之處，關(guān)切地問道：“朕觀馬卿似有愁容，此等歡慶之時，何事煩心？”

  馬騰面露感激，卻仍有些難以啟齒：“勞陛下掛心，只是…只是一些家中瑣事，不足掛齒。”

  這時，皇后張璇也牽著年歲漸長、已顯沉穩(wěn)氣度的劉昭走了過來。馬騰見狀又要行禮，被張璇微笑著制止：“太尉大人不必多禮?！?br />
  劉錦拍了拍馬騰的手臂，語氣更加親近：“馬卿，此處皆非外人，但說無妨?！?br />
  小主，

  馬騰見陛下和皇后再也忍不住，低頭長嘆一聲：“唉……陛下明鑒，娘娘明鑒。孟起與云祿他們的娘親走得早，這么多年，是臣一手將他們兄妹拉扯長大。臣雖是個粗人，卻也盼著他們能成家立業(yè)，開枝散葉。可如今他們年歲都不小了，卻依舊……臣這心里，實在是……” 后面的話，他哽在喉中，但那份老父親的焦慮與無奈，已表露無遺。

  劉錦與張璇對視一眼，均感理解。劉錦朗聲笑道：“嗨！朕當(dāng)是什么天大的難事！原來如此。馬卿不必?zé)溃耸乱谞?！?br />
  他轉(zhuǎn)頭看向張璇，皇后會意，溫婉開口：“太尉為國操勞，家中之事，陛下與本宮理應(yīng)分擔(dān)。孟起與云祿的婚事，馬卿若信得過，便交由本宮來操持，定會為他們尋覓良配，風(fēng)光操辦，絕不讓太尉失望?！?br />
  馬騰聞言，心中巨石瞬間落地，激動得熱淚盈眶，當(dāng)即就要撩袍跪倒：“臣！臣多謝陛下！多謝娘娘天恩！”

  劉錦一把將他扶住，笑道：“這下，馬卿可開心了？”

  馬騰激動得連連點(diǎn)頭，臉上綻放出由衷的笑容，一連說了三個“開心”：“開心！開心！開心！哈哈哈……” 洪亮的笑聲回蕩在殿內(nèi)，之前的郁悶一掃而空，仿佛瞬間年輕了幾歲。

  深夜，寢宮之內(nèi)。

  劉錦躺在龍床上，望著帳頂若有所思。躺在他身側(cè)的皇后張璇察覺到他并未入睡，輕聲問道：“陛下，還在思慮何事？”

  劉錦轉(zhuǎn)過身，握住她的手：“朕在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