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議事結(jié)束后，眾人懷著復(fù)雜的心情各自散去。眭固臉色陰沉如水，快步走出府門，他并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直接回府或去整頓防務(wù)，而是走到一處僻靜角落，對身邊一名跟隨多年、絕對可靠的心腹親衛(wèi)低聲急促吩咐道：

  “你立刻換上便裝，秘密出城，前往黑山，找到于毒頭領(lǐng)，將這封親筆信交給他！記住，務(wù)必親手交到他手上，絕不能經(jīng)第二人之手！快去！”

  那親衛(wèi)接過以火漆密封的信件，重重點頭，沒有絲毫猶豫，迅速轉(zhuǎn)身消失在街巷陰影之中。

  看著親衛(wèi)離去，眭固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與決絕。他之所以如此堅決地抵抗劉錦，甚至不惜在明知大勢已去的情況下還要聯(lián)絡(luò)黑山賊，根源在于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恩怨。

  （回溯）時間大約在5年前，他那時候還在黑山軍里面。劉錦拜訪甄家的那段時間一個黑衣人找到他并且給了他很多金銀，讓他去綁架甄家的兩個女兒。后面他叫人去聯(lián)系了在中山的依附于黑山軍的江湖勢力，后來聽說那伙人被劉錦滅了。劉錦雖然當時未能徹底查清所有幕后黑手，但也掌握了一些線索，并且劉錦向來對此類行為深惡痛絕。

  眭固不敢賭劉錦知道或者不知道他跟這件事的關(guān)系。他深知，如果一旦自己落入劉錦手中，或者上黨被劉錦徹底掌控，他過去的這些勾當極有可能被清算出來！到那時，等待他的絕不是罷官去職那么簡單，恐怕是抄家滅族之禍！因此，他絕不能投降！

  六日后，眭固在自己的私宅中，終于等來了心腹親衛(wèi)帶回的黑山軍首領(lǐng)于毒的回信。他迫不及待地拆開，信中的內(nèi)容讓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與決然。

  于毒在信中大致寫道：【眭固兄弟，來信已悉。某必鼎力相助！只要你需要，某隨時可派遣三千黑山精銳，翻越太行，馳援于你！你我里應(yīng)外合，未必不能與那劉錦周旋一番！】

  得到于毒這明確而肯定的答復(fù)，尤其是“三千黑山精銳”的承諾，眭固心中最后一絲猶豫也消失了。他原本就對張揚搖擺不定、最終選擇投降的決定極度不滿，此刻外援有望，他頓覺底氣十足。

  “哼！”他冷哼一聲，將信紙在燭火上點燃，看著它化為灰燼，臉上浮現(xiàn)出猙獰之色，“張揚！董昭！還有那些貪生怕死的懦夫！既然你們執(zhí)意要跪著生，要去投靠那劉錦小兒，那就別怪我眭白兔心狠手辣，送你們一程了！”

  他眼中殺機畢露，立刻喚來那名絕對可靠的親衛(wèi)隊長，壓低聲音，語氣森然地吩咐道：“你立刻出城，去聯(lián)系我們在城外的老弟兄們！記住，只帶絕對信得過的、手上沾過血、敢打敢拼的！人數(shù)不用多，三五百精銳即可。準備好兵器，今夜三更時分，以舉火為號，我會讓人悄悄打開南側(cè)偏門，放你們進來！”

  “進城之后，兵分兩路！一路直撲太守府，給我拿下張揚、董昭、楊丑等一眾主張投降的為首者，死活不論！另一路，隨我控制軍營，鎮(zhèn)壓那些可能不服的兵馬！動作一定要快，要狠！等我們掌控了長子縣，再憑借壺關(guān)天險，聯(lián)合于毒的黑山軍，我看他劉錦能奈我何！”

  “明白了嗎？！”眭固死死盯著親衛(wèi)隊長。

  “將軍放心！屬下必不辱命！”親衛(wèi)隊長眼中也閃過嗜血的光芒，重重抱拳，隨即轉(zhuǎn)身，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眭固獨自留在房中，撫摸著冰涼的刀鋒，臉上充滿了孤注一擲的瘋狂。

  當使者將張揚的親筆投降書以及并州山川地理、兵馬錢糧圖冊，還有關(guān)于冀州、渤海的一些機密情報呈上時，劉錦仔細翻閱后，臉上終于露出了暢快而滿意的笑容。

  “好！張稚叔（張揚字）總算做出了明智的選擇！公仁（董昭字）此策，更是深得我心！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劉錦將圖冊遞給一旁的賈詡和郭嘉，心情大好。

  賈詡仔細查看了圖冊，確認無誤后，陰沉的臉上也難得露出一絲笑意：“主公，此圖冊詳盡，非虛與委蛇者所能偽造。張揚、董昭等人，確是真心歸附。如此一來，并州大局定矣。”

  郭嘉把玩著那份關(guān)于冀州的情報，笑道：“這份‘進見之禮’分量不輕啊?？磥磉@張揚麾下，倒也并非全是庸才。主公，既然他們?nèi)绱俗R趣，我們也該展現(xiàn)氣度，速速接收，以免節(jié)外生枝?！?br />
  “奉孝所言極是?！眲㈠\點頭，當即下令，“傳令張遼，前鋒部隊即可開拔，進入羊腸坂道！文和，你負責草擬安民告示，以及對于張揚、董昭等歸降人員的初步安置封賞方案，務(wù)必寬厚，以安其心，亦給尚未歸附的并州其他勢力做個榜樣！”

  “老朽領(lǐng)命?！辟Z詡躬身。

  很快，張遼率領(lǐng)精銳的前鋒部隊，率先進入了那條聞名天下的險道——羊腸坂。

  正如記載和圖冊所描述，坂道蜿蜒于太行山絕壁之間，極其狹窄崎嶇，許多地方僅容單人單騎通過，下方便是深淵。若非張揚主動歸降，守軍放棄抵抗，幽州軍想要強行打通此道，不知要耗費多少時日，付出多少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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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錦率領(lǐng)中軍主力，緊隨其后，緩緩?fù)ㄟ^這令人驚嘆又心悸的天險。當他站在羊腸坂的某處高地，回望那如同細線般懸掛于山壁的隊伍，再眺望前方已然在望的壺關(guān)雄姿時，心中豪情頓生。這片表里山河的土地，終于即將完整地納入他的版圖。

  劉錦大軍順利抵達壺關(guān)之下，在關(guān)前開闊地帶扎下連綿大營。而他正在中軍大帳跟賈詡郭嘉喝茶聊天，等待著關(guān)門的打開。

  當天夜里眭固親自率領(lǐng)著數(shù)百名心腹死士，如同暗夜中撲食的餓狼，直撲太守府。府門被輕易撞開，忠于張揚的侍衛(wèi)還沒來得及發(fā)出像樣的抵抗，就被砍翻在地。叛軍沖入府內(nèi)，見人就殺，一時間，女人的尖叫、孩子的哭喊、垂死者的哀嚎與兵刃入肉的悶響交織在一起，將昔日寧靜的府邸變成了血腥的屠場。

  很快，張揚和他的家眷、仆從約十余人，被如狼似虎的叛軍連拖帶拽，押解到了府中空曠的庭院里。所有人被迫跪在冰冷的石板上，瑟瑟發(fā)抖。張揚衣衫不整，發(fā)髻散亂，臉上滿是驚愕與難以置信。

  眭固背對著他們，高大的身影在跳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