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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華佗

  光和五年(公元185年)的夏日,遼西的招賢館前依舊人流不息。劉錦正與程昱、郭嘉在侯府商議軍務,一名負責初步篩選賢才的書佐,捧著一份名刺(名片)和一份簡單的履歷,幾乎是踉蹌著沖了進來,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激動。

  “侯…侯爺!程大人!郭先生!您…您看這個!”

  劉錦微微蹙眉,接過名刺。名刺材質普通,但上面的字跡卻蒼勁有力,只有簡單的兩個字——華佗。再看履歷,上面并未寫籍貫官職,只簡單寫著:“行走四方,習醫(yī)濟世,略通方藥、針灸、外科?!?br />
  華佗!

  劉錦瞳孔驟然收縮,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他熟知歷史,豈能不知這個名字意味著什么?這是外科鼻祖,是行走在這個時代最頂端的醫(yī)學巨擘!其生卒年雖不詳,但活躍于東漢末年,此時出現(xiàn),年紀應在四十歲上下,正是醫(yī)術大成、精力充沛之時。

  “人在何處?”劉錦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就…就在招賢館偏廳等候!”

  “快!前面帶路!”劉錦二話不說,竟親自起身,快步向外走去。程昱與郭嘉對視一眼,眼中皆閃過一絲訝異,他們從未見主公對某位賢才如此失態(tài),也立刻起身跟上。

  招賢館偏廳內,一位青衫男子正安然靜坐。他看起來約莫四十余歲,面容清癯,雙目炯炯有神,下頜留著疏朗的短須,身形不高,卻給人一種沉穩(wěn)如山、精氣內斂的感覺。他并未像其他求職者那般局促不安,只是平靜地觀察著廳內的陳設,手邊放著一個半舊的藥囊,身上帶著淡淡的草藥清香。這便是游方天下的神醫(yī)華佗。

  腳步聲傳來,華佗抬頭,只見一位身著玄青錦袍、氣度不凡的年輕貴胄在眾人簇擁下快步而入,目光立刻鎖定了自己。

  “可是華佗先生當面?”劉錦率先開口,語氣帶著明顯的尊重。

  華佗起身,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禮:“草民華佗,見過遼西侯?!彼闹幸灿行┰S詫異,這位名震幽州的年輕侯爺,竟會親自來得如此之快。

  劉錦仔細打量著這位傳說中的神醫(yī),壓下心中的激動,懇切道:“先生不必多禮。錦久聞先生游歷天下,活人無數(shù),醫(yī)術通神,尤擅外科岐黃之術,心中仰慕已久!不想今日竟能在我這遼西邊地得見先生,實乃萬千之幸!”

  華佗淡然一笑,如清風拂過:“侯爺過譽。佗不過一介行走郎中,略通醫(yī)理,當不得‘通神’二字。此番北上,聽聞遼西有‘醫(yī)院’之設,廣納醫(yī)者,救治百姓,不拘一格,心感好奇,特來一見?!?br />
  “先生請看,”劉錦伸手引向遼西醫(yī)院的方向,“我設立醫(yī)院,非為牟利,實欲集眾醫(yī)之智,解百姓傷病之苦,尤其是軍中將士,多有金瘡外傷,若不得良法,往往輕傷殞命。我深知先生有剖腹滌穢、刮骨療毒之奇術,若能得先生坐鎮(zhèn)醫(yī)院,傳授技藝,精研醫(yī)道,不知能活多少性命!”

  他目光灼灼,言辭極其誠懇:“錦,懇請先生留下!不需先生理會俗務,只需先生在這遼西醫(yī)院,或開設講堂,傳授外科精要;或甄選可造之材,傾囊相授;或精研醫(yī)術,一應所需,無論珍稀藥材、疑難病例,遼西上下,必全力供給!先生之志在濟世,而遼西,正可成為先生踐行此志、并將醫(yī)術傳承發(fā)揚之地!”

  劉錦這番話,并非空許高官厚祿,而是直接點出了華佗的志向所在——濟世、傳承、精研醫(yī)術。并且給了他一個絕佳的平臺和毫無保留的支持。

  華佗聞言,平靜的眼眸中終于泛起波瀾。他行醫(yī)半生,足跡遍布中原,所見者多是追求長生或治療貴胄,如遼西侯這般,真正關注軍民生死,并愿投入如此資源支持醫(yī)學研究與普及的,實屬首次。更何況,對方竟如此了解并看重自己最為人所不解的“外科”之術。

  他沉吟片刻,看著劉錦那毫無作偽的誠摯目光,終于緩緩點頭:

  “侯爺心系黎庶,洞悉醫(yī)道根本,更如此看重佗之薄技……若佗再推辭,便是不識抬舉了。如此,佗便暫且留下,于這遼西醫(yī)院,略盡綿力。”

  劉錦聞言,心中一塊大石落地,臉上露出由衷的喜悅:“能得先生相助,乃遼西百姓之福,亦是我劉錦之幸!先生,請受劉錦一拜!”說著,他竟真的向華佗鄭重一禮。

  幾日后,一紙正式的任命文書下達,華佗被劉錦親自任命為遼西醫(yī)院院長,總領醫(yī)院一切醫(yī)務、教學與研究事宜。此舉在遼西內部也引起了一些波瀾,但出于對劉錦的絕對信任,無人敢公開質疑。

  任命儀式結束后,劉錦并未離開,而是與華佗在醫(yī)院內新建的、專供院長使用的靜室內品茗詳談。

  “元化先生,”劉錦用了華佗的表字,以示親近與尊重,“既已是一家人,錦有些關于醫(yī)道的淺見,想與先生探討,或許對救治傷患,尤其是軍中將士有所裨益。”

  華佗正色道:“侯爺請講,佗洗耳恭聽?!彼芎闷?,這位總能出人意表的年輕侯爺,在醫(yī)道上能有怎樣的見解。

  小主,

  劉錦斟酌了一下用詞,緩緩道:“我觀軍中傷兵,凡刀劍創(chuàng)傷,初時或許不重,但過后常有發(fā)熱、紅腫、潰爛,乃至不治者,十有五六。民間稱之為‘金瘡中風’或‘毒氣入體’,先生可知其根本緣由?”

  華佗眉頭微蹙,沉吟道:“此確為外傷大患。依佗所見,乃是創(chuàng)口為外界‘邪毒’所侵,腐肉生膿,邪毒內犯營血所致。故處理金瘡,需清創(chuàng)去腐,敷以解毒生肌之藥,再輔以內服湯劑,扶正祛邪?!?br />
  “先生高見?!眲㈠\先肯定了華佗的判斷,隨即話鋒一轉,“然,清創(chuàng)去腐之后,創(chuàng)口仍會接觸外界,邪毒如何能盡除?我思忖,若能有一種方法,在清創(chuàng)之后,能主動殺滅這些肉眼不可見的細微‘邪毒’,或可大大降低發(fā)熱潰爛之癥?!?br />
  “主動殺滅細微邪毒?”華佗眼中露出感興趣的神色,“侯爺有何妙法?”

  “先生可知,軍中常用鹽水沖洗傷口?雖疼痛劇烈,但有時確能減緩潰爛。”劉錦引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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