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劉備的志向
夜色已深,劉備、關羽、太史慈三人告辭離開了遼西軍營,朝著董卓軍后營那片雜亂無章的營地區(qū)走去。遠離了遼西軍那井然有序的燈火,周遭重新被黑暗和散漫的氣息所籠罩。
一直沉默著的關羽,終于忍不住開口,他丹鳳眼微瞇,聲音低沉而帶著一絲不解:“大哥,那劉世榮將軍,觀其軍容,確為明主。其麾下張飛、趙云皆萬人敵,程昱亦深諳謀略。彼等誠意相邀,大哥為何……”他沒有把話說完,但意思已然明確。在他看來,投效劉錦,遠比在董卓這里受窩囊氣要強得多。
一旁的太史慈也點了點頭,他雖然性情豪邁,卻也懂得審時度勢:“是啊大哥,那劉將軍對大哥甚是看重,言語間也多以宗室之情拉攏。我等在此蹉跎,不知何時才有出頭之日。若能在他麾下立下戰(zhàn)功,也好過快在此地虛度光陰?!?br />
劉備停下腳步,轉過身,在朦朧的月色下看著自己這兩位義薄云天的兄弟。他臉上那慣常的溫和笑容收斂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為罕見的、深沉如水的平靜。他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二弟,三弟,你們觀劉世榮此人如何?”
關羽撫須沉吟片刻,道:“雄才大略,銳意進取,非常人也?!?br />
太史慈接道:“待人接物,確有氣度,非董卓可比?!?br />
“不錯。”劉備微微頷首,聲音壓得更低,確保只有他們?nèi)四苈犚?,“正因其非常人也,我等若投之,或許可得一時之安穩(wěn),甚至憑借二位賢弟之勇,搏取些許功名。但然后呢?”
他目光掃過關羽和太史慈,眼神在月色下顯得格外清亮,也格外深邃:“劉錦其人,志不在小。觀其軍制、器甲、乃至身邊匯聚之人,皆非尋常邊將格局。他乃宗室,年少成名,手握強兵,又得何皇后、部分士族暗中支持,其勢已成雛形。我等此時投入,不過錦上添花,縱然立功,亦是他劉錦麾下之功臣,永遠是他遼西宗室集團的一員?!?br />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而我等兄弟,當初結義所立之誓言,乃是‘匡扶漢室,救濟天下’!此八字,重若千鈞!非是寄于某一位‘明主’籬下,助其成就霸業(yè),而是要在這亂世之中,憑借我兄弟之力,蹚出一條自己的路來,真正為這天下,為這黎民,做一番事業(yè)!”
他看著若有所思的關羽和太史慈,繼續(xù)剖析,語氣恢復了平日的溫和,卻字字敲在二人心上:“劉錦確是明主,但正因他是明主,其麾下人才濟濟,體系已成。程昱、張飛、趙云皆為其心腹根基,我等后來者,即便能力出眾,也難以真正觸及核心。二弟、三弟之才,堪比云長、翼德,難道就甘心永遠居于人下,聽人調(diào)遣嗎?”
這話點醒了關羽和太史慈。他們皆是心高氣傲、有萬夫不當之勇的豪杰,豈會真愿長久屈居張飛、趙云之后?
“再者,”劉備的聲音帶著一種洞悉世情的滄桑,“我等如今勢單力薄,身份低微,投靠他人,終是外力。今日他看重我等,可予高位厚祿,他日若價值不再,或觸及其根本利益,又當如何?唯有自身掌握的力量,才是立身之本?!?br />
他最后總結道,眼神堅定:“故而,非是劉將軍不好,而是他的路,并非我等兄弟唯一的選擇,甚至并非最好的選擇。眼下之困頓,不過是磨礪。我等需忍耐,需等待,需抓住屬于自己的機會。這廣宗戰(zhàn)場,危機四伏,卻也機遇暗藏。只要我等兄弟同心,未必不能在這亂局中,尋到那一線生機,開創(chuàng)屬于我等的局面!”
聽完劉備這一番推心置腹、高瞻遠矚的解釋,關羽和太史慈心中的些許疑惑頓時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對大哥更深沉的敬佩與追隨之心。原來大哥的拒絕,并非迂腐,而是有著如此深遠的考量和不甘人下的雄心!
關羽重重抱拳,丹鳳眼中精光閃動:“大哥深謀遠慮,關某明白了!是關某思慮不周。”
太史慈亦慨然道:“慈愿追隨大哥,無論前程如何艱險,絕無二話!”
劉備看著兩位兄弟,臉上重新浮現(xiàn)出那令人如沐春風的溫和笑容,只是這笑容背后,多了一份只有他們?nèi)瞬哦?、于黑暗中砥礪前行的默契與決心。
送走劉備三人,帳簾落下,隔絕了外界的喧囂與寒意。中軍大帳內(nèi)頓時安靜下來,只剩下牛油火把燃燒時偶爾發(fā)出的噼啪聲,映照著劉錦若有所思的臉龐和程昱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親兵悄然入內(nèi),撤去了殘茶與碗盞,又為二人重新奉上熱湯后,恭敬地退了出去。
劉錦沒有回到主位,而是背負雙手,緩緩踱步到那幅巨大的廣宗輿圖前,目光似乎落在廣宗城上,又似乎穿透了地圖,望向了更遙遠的未來。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幽州”、“涿郡”的位置輕輕劃過。
程昱靜坐原地,雙手攏在袖中,如同一位耐心等待獵物露出破綻的獵人。他沒有出聲打擾,只是默默地看著主公的背影。他太了解這位年輕的主公了,其思慮之深遠,有時連他也自嘆弗如。此刻,主公心中所念,絕非眼前的廣宗城,定然是方才那三位離去的身影,尤其是那位言辭懇切、情義深重,卻最終婉拒了招攬的劉玄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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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劉錦才輕輕吁出一口氣,沒有轉身,聲音帶著一絲復雜的意味,打破了帳內(nèi)的寂靜:“仲德,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程昱知道主公問的是劉備,他陰鷙的臉上沒有任何意外之色,聲音平緩而冷靜:“劉備,人杰也?!彼_口便定了性,“其志,絕不止于做一富家翁,或是一郡守?!?br />
“哦?”劉錦轉過身,臉上看不出喜怒,“何以見得?他方才所言,句句不離漢室、黎庶,情真意切,連我都差點被其感動?!?br />
程昱嘴角勾起一絲近乎冷酷的弧度:“正因其過于情真意切,反而顯得不真。尋常人若得主公如此招攬,即便不愿,也多是惶恐推辭,或直言高攀不起。而劉備,卻能將拒絕之言,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占據(jù)大義名分,反讓我等覺得強留他便是阻礙其報國之路。此等機變與口才,豈是尋??椣溌闹吽苡??”
他頓了頓,繼續(xù)剖析,目光銳利如刀:“更關鍵者,在于關羽、太史慈二人。此二人,皆乃世之虎將,心高氣傲,竟能對劉備如此死心塌地,甘受貧賤,毫無怨言。能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