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強龍地頭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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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怒?你讓本官如何息怒!”王楷接過茶杯,看也不看就灌了一口,茶水順著他的嘴角流下,浸濕了前襟,“他劉錦算個什么東西????一個靠著老子那點蔭庇、在洛陽哄得陛下和皇子開心的弄臣!‘行驍騎司馬,假都尉事’?我呸!一個比千石的武夫,還是‘代理’的,真拿自己當個人物了?也配在本官這二千石的郡守面前指手畫腳,耀武揚威?!”
趙虔臉上堆著諂媚的笑,附和道:“府君所言極是。這劉錦,不過是個徒有虛名的宗室子弟,來這遼西邊陲,無非是鍍層金,混點軍功,好回去升官發(fā)財罷了。他懂什么民政?懂什么地方的彎彎繞繞?”
王楷冷哼一聲,情緒稍微平復了一些,但眼神更加陰冷:“本官在這遼西經(jīng)營多年,什么風浪沒見過?鮮卑、烏桓,哪個部落大人不得給本官幾分薄面?他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以為帶著幾個能打的莽夫,就能把這賓徒縣的天翻過來?”
他站起身,踱到窗邊,看著都尉府的方向,嘴角扯出一絲冷酷的笑意:“本來嘛,他若識相,乖乖做個泥塑的都尉,撈他的軍功,我們井水不犯河水,該給他的面子,本官也不會吝嗇。大家和和氣氣,把這幾年混過去,豈不美哉?”
他猛地轉過身,盯著趙虔,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刺骨的寒意:“可他現(xiàn)在,竟然想動真格的!整軍?哼,那李成是那么好動的?查賬?他查得清這賓徒縣十年來的爛賬嗎?還想讓本官去跟他‘同心協(xié)力’?我呸!”
趙虔會意,陰惻惻地笑道:“府君的意思是……?”
“告訴下面的人,”王楷一字一頓地吩咐,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從今日起,郡府一切政務,按‘規(guī)矩’辦!沒有本官親自用印,一粒米、一文錢,都別想從郡庫調出去!他不是要整頓防務嗎?讓他自己去想辦法!他不是要招募流民嗎?所有戶籍、田冊,都給本官‘仔細’核對,沒有三個月,別想理清!”
他走回案前,拿起一支毛筆,在指尖慢慢捻動著,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還有,給城外‘朋友們’遞個話……這位新來的劉都尉,年輕氣盛,很想立威……讓他們,‘幫’劉都尉一把,給他找點事情做做。讓他明白明白,在這遼西地界,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
“強龍,不壓地頭蛇!”王楷狠狠地將毛筆擲在案上,墨汁濺開,如同他心中翻涌的毒計,“他想做點事情?本官就讓他一事無成!等他碰得頭破血流,自然就知道,該來求誰了!”
昏暗的房間里,主仆二人相視而笑,那笑容在彌漫的藥味和墨臭中,顯得格外腐敗與陰暗。他們依然堅信,在這片他們經(jīng)營已久的土地上,權力的游戲,最終還是由他們這些“地頭蛇”說了算。
夜色如墨,郡守府的角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一道縫隙,一個披著斗篷的魁梧身影閃身而入,在老仆的引導下,徑直來到了王楷那間門窗緊閉的書房。
來人掀開兜帽,露出一張飽經(jīng)風沙、帶著刀疤的兇悍面孔,正是郡兵軍侯李成。他眼神銳利,帶著行伍之人的煞氣,與這間堆滿書卷的房間格格不入。
“郡守,何事如此緊急?”李成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不耐煩。他雖依附王楷,但手握兵權,自有其傲氣。
王楷此刻已換上了一身常服,臉上再無病容,只有陰沉的算計。他示意李成坐下,親自斟了一杯酒推過去。
“李軍侯,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蓖蹩_門見山,語氣冰冷,“那劉錦小兒,來者不善啊。”
李成冷哼一聲,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眼中閃過戾氣:“看到了!囂張至極!還有那個黑臉賊漢,若非郡守阻攔,末將定叫他知道厲害!”他指的是張飛踹門之事,視為奇恥大辱。
“匹夫之勇!”王楷斥了一句,但并非責怪,而是帶著引導的意味,“你以為他今日只是來耀武揚威的嗎?他是來試探,更是來宣戰(zhàn)的!他成立‘新軍’,清查賬目,下一步要動的是誰,李軍侯難道不清楚?”
李成臉色微變,他自然明白。他克扣軍餉,倒賣軍資,甚至與境外部落有些“不清不楚”的交易,這些都經(jīng)不起查。
“他想動我?就憑他那幾百個流民湊起來的新兵蛋子?”李成語氣兇狠,但眼底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劉錦畢竟是朝廷欽命的都尉,身份擺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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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面上,他動不了你?!蓖蹩眢w前傾,聲音壓得更低,如同毒蛇吐信,“但他有陛下欽命,有幽州牧為父,更有皇子做靠山!他若鐵了心要拿你立威,隨便找個由頭,比如……通敵,你覺得你能扛得住嗎?”
“他敢!”李成猛地一拍桌子,酒杯震倒,酒液橫流,“老子為朝廷守邊十幾年,他敢污蔑老子通敵?”
“他不需要證據(jù)!”王楷陰冷地打斷他,“他只需要一個動手的借口!就像他今天敢踹我的門一樣,他還有什么不敢的?李軍侯,別忘了,他現(xiàn)在是‘強龍’,而我們……才是這遼西的‘地頭蛇’!”
李成沉默了,他握緊拳頭,骨節(jié)發(fā)白。王楷的話戳中了他的痛處。劉錦的背景和行事風格,確實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
“那……郡守的意思是?”李成抬起頭,眼神變得順從了一些,他知道王楷找他來,必有對策。
王楷見他態(tài)度軟化,滿意地笑了笑,重新給他斟滿酒:“很簡單,不能讓他站穩(wěn)腳跟。他不是想立威嗎?我們就讓他‘威’掃地!”
他湊近李成,低聲布置:
“第一,你手下的兵,給我看緊了那支‘新軍’。他們若出城操練,就給老子制造點麻煩,比如‘丟失’幾件軍械,或者‘不小心’沖撞了他們的隊伍,挑起摩擦。記住,做得隱蔽點,讓那些新兵蛋子自己先亂起來!”
“第二,”王楷眼中寒光一閃,“他不是想找烏桓人的麻煩嗎?你就‘幫’他一把!把他新軍的動向,‘無意中’透露給外面的朋友。讓他們知道,哪里有一塊‘肥肉’,可以隨便去咬!等他的新軍損失慘重,我看他還有什么臉面談整軍,談立威!”
李成聽到這里,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