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識張飛
枯枝嶙峋,但可以想見春暖時節(jié)必是燦若云霞。
劉錦勒馬駐足,望著這片桃林不由得怔住。這年冬天格外寒冷,中原各地已有流民凍斃的奏報,而朝廷之上,漢靈帝在西園明碼標(biāo)價賣官鬻爵,十常侍的權(quán)勢正如日中天。
這便是某的莊子!張飛推開沉重的木門,但見庭院開闊,兩側(cè)兵器架上十八般兵刃擦得锃亮。正廳檐下懸著塊榆木匾額,上書二字,筆力遒勁竟帶著破陣之勢。
酒過三巡,張飛拍開第二壇酒泥:劉兄弟這般見識,莫非是世家子弟?
劉錦執(zhí)杯輕笑:不瞞翼德兄,在下乃東海恭王之后,家父劉虞,現(xiàn)鎮(zhèn)幽州。
哐當(dāng)——張飛手中酒碗跌在案上,整個人霍然起身。他環(huán)目圓睜,難以置信地打量著眼前這個青衫少年:可是那位讓位明德的東海恭王?你、你竟是光武嫡脈?他猛地抱拳,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張某不知是天潢貴胄駕臨,萬望恕罪!
翼德兄不必多禮。劉錦伸手虛扶,在兄長面前,只有飲酒論交的劉錦。
張飛重重坐下,虬髯激動的顫抖:不怪得!不怪得某初見兄弟便覺氣度不凡!他忽然壓低聲音:聽聞朝廷如今...他指了指南方,那些閹宦越發(fā)不像話了。
劉錦神色一凜,正色道:食漢祿,忠漢事。如今天下雖表面太平,然各地水旱頻仍,豫州蝗災(zāi)才過,江淮又聞洪訊。更令人憂心的是...他壓低聲音,鉅鹿一帶太平道張角,以符水治病,信眾已遍布八州。
他指尖蘸酒,在案上緩緩寫下一個字:去歲鮮卑寇邊,并涼不寧;今歲宮中還在大興土木。每每思及此,錦便寢食難安。說著,他舉杯向南方洛陽方向遙敬:但愿天子能遠(yuǎn)奸佞,近賢臣,使我大漢重現(xiàn)盛世。
張飛環(huán)目精光閃爍,拳頭不自覺地握緊。劉錦見狀,語重心長地說:
大丈夫生于天地間,當(dāng)帶三尺劍,立不世功。如今正該是忠臣義士挺身而出之時。張飛聽到這句話,瞬間感覺自己遇到了知己,想想對方的身份,感覺到眼前這位貴人的抱負(fù)。自己內(nèi)心像是被火把點燃。此時的張飛也不過二十歲左右,正是熱血青年。隨后劉錦道翼德兄明鑒。劉錦頷首,正所謂防患于未然。我此番游學(xué),就是要尋訪各地實情。他日若真有事變,還望兄長這等豪杰能挺身而出,護(hù)一方百姓。
張飛聞言,說道這是自然。隨后張飛環(huán)眼中精光一閃,突然起身從兵器架取來一柄環(huán)首刀。只見他手起刀落,一聲將桌角劈下一塊木頭,又利落地削成兩片木牌。
拿筆墨來!他聲若洪鐘,虬髯因激動而微微顫動。待仆人呈上筆墨,他揮毫在兩塊木牌上各書一個字,筆力遒勁如刀劈斧鑿。
某是個粗人,不懂那些文縐縐的誓詞。他將一塊木牌推到劉錦面前,自己緊握另一塊,漢字便是憑證。他日你若需相助,只需遣人持此木牌前來...
說著他走到院中,指著東南角一株格外粗壯的桃樹:看見那株老桃樹沒?樹洞里常年埋著三壇陳年佳釀。屆時你我取出共飲,便是履約之時!
他轉(zhuǎn)身凝視劉錦,環(huán)目中難得露出鄭重之色:某平生最重諾言,既許下約定,便是刀山火海也絕不推辭。但你記住...他忽然壓低聲音,若是為私利,這約定作廢;若是為匡扶漢室、拯救黎民,張某萬死不辭!
劉錦鄭重接過木牌,觸手處還能感受到木屑的鋒利。他知道,以張飛重諾如山的性格,這個看似粗獷的約定,比任何文書契約都更可靠。
翼德兄快人快語,正合我意。劉錦將木牌貼身收好,他日若真到了需要動用此約之時,必是為天下蒼生。
張飛仰天大笑,聲震桃林:好!某就在這涿縣,等著與你共飲樹下的那一天!
暮色漸沉,劉錦一行人離開桃莊,馬蹄在青石板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他忍不住回頭望去,張飛那魁梧的身影依然立在門前,在漸暗的天色中宛如一尊鐵塔。
劉備...
這個名字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在劉錦腦海中。作為來自二十一世紀(jì)的人,他太清楚在原本的歷史軌跡中,此刻那個賣草鞋的漢室宗親應(yīng)該還在涿縣街頭為生計奔波,數(shù)年后才會與張飛相遇,開啟那段傳頌千古的桃園結(jié)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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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xiàn)在,我來了。
劉錦不自覺地攥緊了韁繩,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多么大逆不道的事——他正在試圖截胡那位以仁德著稱的昭烈皇帝的未來臂助。這個認(rèn)知讓他心跳加速,既有難以言喻的興奮,也有一絲來自現(xiàn)代人道德觀的微妙負(fù)罪感。
但是... 他轉(zhuǎn)念一想,既然上天讓我來到這個時代,成為劉虞之子,難道就是要我做一個循規(guī)蹈矩的旁觀者嗎?
他回想起剛才與張飛相處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這個真實的張翼德,與史書和演義中的形象既相似又不同。他確實豪邁粗獷,好酒重義,但同時也有著被這個時代等級制度壓抑的入仕抱負(fù),有著對書畫藝術(shù)的獨特品味,絕不僅僅是個只會喊打喊殺的莽夫。
這就是歷史名人的真實模樣啊... 劉錦在心中感慨。在史書中,張飛是萬人敵熊虎之將,是一個個冰冷的稱號。但當(dāng)他真正與這個活生生的人飲酒交談,感受到對方手上的老繭、爽朗的笑聲、以及談及抱負(fù)時眼中閃爍的光芒,那種跨越千年的真實觸感,是任何書本都無法給予的震撼。
我不是在搶奪什么, 劉錦試圖說服自己,我是在創(chuàng)造一個不同的可能。
他知道歷史上的劉備確實是一代英主,但那個蜀漢政權(quán)終究未能實現(xiàn)中興漢室的理想。而現(xiàn)在,他擁有更正統(tǒng)的宗室身份,更優(yōu)越的起點,更關(guān)鍵的是——他知曉未來的走向。
若是能匯聚張飛、趙云這等良將,若能避免歷史上的那些遺憾...
這個念頭讓他胸中涌起一股熱流。那絲因想到劉備而產(chǎn)生的負(fù)罪感,漸漸被一種更強烈的使命感取代。他抬頭望向南方,那是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