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死了？

  意識在無邊的黑暗中浮沉，像是被浸泡在冰冷刺骨的血水里。

  劇痛從身體的每一處傳來，撕心裂肺。

  周明費力地睜開眼，視線被血霧模糊，只能看到斑駁的樹影和灰蒙蒙的天空。

  “咳……”

  一口血沫從喉嚨里涌出，帶著鐵銹和泥土的腥氣。

  記憶如同破碎的鏡片，瘋狂地涌入腦海。

  失業(yè)，負債，回鄉(xiāng)下老家擺爛……這是他，35歲的程序員周明。

  留洋歸來，歸鄉(xiāng)途中，被山賊截殺……這是另一個周明，一個活在清朝末年的倒霉蛋。

  兩個靈魂的記憶在此刻交匯，最終融為一體。

  他成了他。

  可這具身體，已經(jīng)千瘡百孔，生機正在飛速流逝。

  就在周明以為自己剛穿越就要再死一次時，一抹微弱的靈光，突兀地在他意識最深處亮起。

  緊接著，一個半透明的面板在眼前徐徐展開。

  【世界：蒼玄，編號（民初，意識投射）】

  【姓名：周明】

  【狀態(tài)：瀕死】

  【天賦：傳道授業(yè)（未激活）】

  【功法：無】

  【技藝：經(jīng)義（化境）、算學（化境）、外文（精通）、格物（精通）、書法（精通）、繪畫（熟練）、醫(yī)理（熟練）】

  【……】

  “金手指？”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面板上的【傳道授業(yè)】天賦驟然亮起，后面的“未激活”字樣悄然隱去。

  【傳道：所傳之道皆溯源于己，眾生領(lǐng)悟反哺自身。】

  【授業(yè)：所言皆成真理，聞?wù)弑匚??！?br />
  周明的心臟猛地一跳。

  還沒等他細想，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出現(xiàn)在他視野里，逆著光，看不清面容，只覺得那身形如山般厚重。

  “還有氣！”

  一道粗獷而驚喜的聲音響起。

  來人是周家莊的獵戶，周老實。他剛才在林子邊上聽到了動靜，等山賊走遠了才敢摸過來看看，沒想到撿回一個活人。

  周明被小心翼翼地背回了村子，安置在前身那座年久失修的祖宅里。

  村里的老郎中周三省很快被請了過來，提著個破舊的藥箱，山羊胡子一抖一抖。

  他搭上周明的脈搏，眉頭瞬間擰成了疙瘩。

  “氣若游絲，血都快流干了，身上這刀口……唉，準備后事吧。”

  周三省搖著頭，下了定論。

  屋里頓時一片死寂，周老實的女兒周悅兒眼圈一紅，淚珠子就滾了下來。

  “不……不會的，三省爺爺，你再想想辦法！”

  周三省嘆了口氣，攤開手。

  “這傷口太大太深，血止不住，又染了臟東西，神仙難救?！?br />
  就在這時，床上那個被斷定必死的人，用微弱卻清晰的聲音開口了。

  “烈酒……清創(chuàng)?！?br />
  周三省一愣，扭頭看向周明。

  “什么？”

  “把傷口……用烈酒沖洗。”

  周明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每一個字都耗盡了他巨大的力氣。

  周三省眉頭皺得更深了，滿臉不解。

  “胡鬧！傷口潑酒，那不是火上澆油嗎？”

  “臟東西……會要命?！?br />
  周明的聲音不大，但在【授業(yè)】天賦的作用下，這話語仿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魔力，直接敲在周三省的心頭。

  周三省腦中轟然一響，仿佛有一道閃電劃破迷霧。

  對啊！傷口里的泥土草屑，不就是“外邪”嗎？若不清除，邪氣入體，必死無疑！烈酒性烈，或可……滌蕩邪穢！

  他看周明的眼神瞬間變了，從看一個將死之人，變成了看一個點醒自己的高人。

  “快！取村里最烈的燒刀子來！”

  周三省對著門外大喊。

  很快，烈酒取來。

  “煮沸的麻布……剪刀……針線，都要用酒擦，用火烤。”

  周明繼續(xù)口述著超越這個時代的急救知識。

  炙烤傷口止血，烈酒清創(chuàng)消毒，針線縫合創(chuàng)口。

  在周明斷斷續(xù)續(xù)的指導下，周三省的手法從生疏到熟練，眼神越來越亮，動作也越來越穩(wěn)。他感覺自己浸淫了一輩子的醫(yī)術(shù)，在今天被推開了一扇全新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