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舟穿過云層時，風帶著點涼意，吹得船舷上的符文閃閃發(fā)亮。凌霖抱著胖龜靠在欄桿上，看底下的山川河流像被打翻的顏料盤，一掠而過。

  “喂，你這烏龜咋養(yǎng)的？”鐘廣萍突然湊過來，手里還轉(zhuǎn)著那根骨笛“小骨”，“昨天在張家莊啃白骨怪關(guān)節(jié)珠那股狠勁，跟山里的石齒獸搶食似的?！?br />
  凌霖低頭戳了戳胖龜?shù)臍?，這家伙正抱著紅繡球打盹，殼上的香囊被風吹得晃晃悠悠?！八。S我，不挑食?！彼室饫L調(diào)子，“不像某些人，昨天搶靈谷的時候，嘴里還念叨著要留一半給‘小骨’。”

  “要你管！”鐘廣萍臉一紅，抬手就想敲他，卻被胖龜突然伸出來的腦袋絆了一下，差點摔進凌霖懷里?！八罏觚?！”她瞪了胖龜一眼，后者縮縮脖子，又把頭埋回殼里裝睡。

  周婧瑤坐在旁邊的軟墊上，正翻著本陣法書，聞言忍不住笑：“你們倆能不能消停會兒？觀主讓我們回去議事，不是讓你們斗嘴的?！彼讣鈩澾^書頁上的陣紋，眉頭微微皺著，“這‘七星陣’的方位總覺得不對，你幫我看看？”

  凌霖湊過去，靈視之瞳輕輕一動，眼底掠過淡淡的藍光?！斑@里，”他點了點書頁左下角，“北斗第七星的位置標反了，應(yīng)該往東南偏三度，不然靈力流到這兒會卡住，跟靈脈淤塞了似的?！?br />
  周婧瑤眼睛一亮：“難怪我布陣時總覺得靈力不暢！你這眼睛真好用，比我爹的‘觀星鏡’還準?！?br />
  “那是，”凌霖得意地挑挑眉，“這點陣紋算啥？上次幫松茳宗看靈植培育陣，一眼就找出了靈力循環(huán)的死結(jié)?！?br />
  “這么厲害？”鐘廣萍湊過來好奇地問，骨笛“小骨”在她手里蹦了蹦：“比我家的尋靈陣還靈？那能找到藏起來的靈草不？”

  “那得看靈草的靈力濃度，”凌霖解釋，“就像你們這兒的‘靈脈鏡’能照出靈脈走向，我這雙眼睛，能看見靈力流動的痕跡?！?br />
  柳馨夢正好從船艙里出來，手里端著盤靈果：“用‘血葉蘭’和‘凝露草’煮水就行，記得加兩顆蜜棗，不然太苦?！彼压油郎弦环牛拔覄傇谂摾锫犚娔銈冋f靈視，你這本事，比龍巖寺的‘天眼通’還實在，他們還得念咒，你直接就能看?！?br />
  “可不是嘛，”凌霖拿起顆紫瑩瑩的果子，“上次幫明詒莊看礦脈，他們找了三天沒找著的靈石窩，我掃一眼就指出來了，蕭莊主還想把他家靈植園分我一半呢?！?br />
  “真的假的？”鐘廣萍眼睛瞪圓了，“那你幫我看看，我這骨笛是不是還能再吸收點陰氣？最近總覺得‘小骨’沒精神。”

  “等會兒給你看看，”凌霖咬了口果子，汁水順著嘴角流下來，“不過陰氣別補太滿，容易跟你的巫族靈力沖撞到，跟靈植澆多了水會爛根一個道理。”

  周婧瑤捂著嘴笑：“原來你還懂靈植培育？我還以為你就會扎針呢?！?br />
  “略懂略懂，”凌霖擺擺手，“松茳宗的匡宗主教過我兩招，說醫(yī)修和靈植修其實相通，都是調(diào)理‘生機’?！?br />
  胖龜大概是被“靈植”兩個字刺激到了，突然從凌霖懷里爬出來，往靈舟尾部爬去，尾巴一甩一甩的。

  “它干啥去？”周婧瑤探頭看了看。

  凌霖跟著走過去，就見胖龜正對著船尾的漁網(wǎng)發(fā)呆——那是柳馨夢準備捕靈魚用的。這會兒網(wǎng)里卡著條銀光閃閃的小魚，正撲騰著尾巴，鱗片上還沾著靈力的光。

  “想吃魚了？”凌霖笑著剛要伸手去撈，胖龜突然猛地伸長脖子，一口把小魚連網(wǎng)繩一起咬住，結(jié)果被網(wǎng)繩纏住了嘴巴，使勁甩頭也甩不掉，逗得眾人直笑。

  “笨死了！”鐘廣萍跑過去幫它解開，“這是‘銀靈魚’，刺多著呢，得用靈力化掉刺才能吃。你這小短脖子，小心卡著！”

  胖龜委屈地蹭了蹭凌霖的褲腿，嘴里還叼著半條沒咽下去的魚，小眼睛濕漉漉的。

  “行了行了，不笑你了?！绷枇匕阉饋?，順手擦掉它嘴邊的魚鱗，“晚上讓柳馨夢給你做魚羹，保證沒刺?！?br />
  柳馨夢翻了個白眼：“就慣著它吧！等會兒到了天虛觀，觀主看見你把烏龜慣成這樣，肯定說你把醫(yī)修的規(guī)矩都忘光了。”

  “哪能啊，”凌霖裝傻，“愛護靈寵是醫(yī)修的本分，你看松茳宗的靈寵，哪個不是養(yǎng)得油光水滑的？”

  “是是是，”鐘廣萍拍著船板笑，“上次你給太虛青冥宗的靈狐治傷，又是喂靈蜜又是梳毛，人家宗主都吃醋了，說你對狐貍比對他還上心?！?br />
  “那是它傷得重，”凌霖梗著脖子辯解，“再說那靈狐通人性，知道我是幫它，不像某些人，扎個針跟要打架似的?！?br />
  周婧瑤臉一紅，扭頭看向窗外，靈舟正穿過一片粉色的云層，云絮像似的，沾在船舷上輕輕軟軟的。

  胖龜不知什么時候把魚吃完了，正趴在凌霖肩頭曬太陽，肚子鼓得像個小皮球。鐘廣萍拿著骨笛逗它，骨笛“小骨”喊著：“胖烏龜，翻個身！翻個身給你吃靈米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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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龜理都不理，只用爪子扒著凌霖的衣領(lǐng)，生怕掉下去。

  柳馨夢看著這熱鬧的場景，突然嘆了口氣：“說真的，跟你在一起，總覺得修仙好像沒那么嚴肅了。”

  “本來就不用那么嚴肅啊，”凌霖笑著說，“不管是煉丹還是布陣，不都圖個順心嗎？”他從兜里摸出顆靈果糖，剝開糖紙塞進嘴里，“你嘗嘗，明詒莊新做的，比靈蜜還甜?！?br />
  周婧瑤和鐘廣萍湊過來搶著要，胖龜也伸著脖子想去夠，靈舟在笑聲里穿過最后一層云層，天虛觀的飛檐已經(jīng)遠遠可見，金色的陽光灑在琉璃瓦上，像撒了層碎金子。

  “快到了，”柳馨夢站直身子，“記得等下見了觀主，收斂點你的性子，他老人家最不愛看年輕人咋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