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房的煙火氣還沒散，巖浩已經(jīng)扛著魚竿站在院門口了。

  “走了走了！”他胳膊上的燎泡剛消了點(diǎn)紅，就急著往外沖，“后山泉眼的靈魚最認(rèn)晨光，去晚了就釣不著了?！?br />
  凌霖正收拾著散落的蛋殼，被他拽得一個(gè)趔趄：“急什么，魚竿線還沒綁呢?！?br />
  清霜?jiǎng)ο刹恢螘r(shí)換了身便于活動(dòng)的短打，手里拎著個(gè)竹編魚簍，站在臺(tái)階上看他們鬧。晨光落在她發(fā)梢，竟比平日柔和了些。

  “我?guī)Я苏T餌?！彼瘟嘶问掷锏牟及?，里面是昨夜用靈米和蜂蜜拌的魚食，香得能引來蜜蜂。

  巖浩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搶，被她輕巧躲開。

  “拿著你的魚竿?！鼻逅?jiǎng)ο勺旖菑澚藦?，“掉水里可沒人撈你?！?br />
  后山的泉眼藏在一片竹林里，水潭像塊碧綠的玉，陽(yáng)光灑下去，能看見水底游弋的靈魚，銀閃閃的像碎銀子。

  巖浩蹲在潭邊，小心翼翼把誘餌掛上鉤，手還沒穩(wěn)住，魚竿“啪”地拍在水面，驚得魚群一哄而散。

  “你能不能輕點(diǎn)？”凌霖在旁邊看得直皺眉，“靈魚比貓還精，這么折騰，今天只能喝西北風(fēng)。”

  巖浩悻悻地收線，重新掛餌：“知道了知道了?！边@次倒輕了些，魚鉤剛?cè)胨?，浮漂就猛地往下沉?br />
  “咬鉤了！”他猛地一提竿，力道太猛，魚沒上來，倒把魚鉤甩到了對(duì)面的竹枝上，線纏成了一團(tuán)亂麻。

  清霜?jiǎng)ο烧驹谔秾?duì)岸，看著他手忙腳亂解線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她找了塊平整的石頭坐下，把魚簍放在旁邊，慢悠悠掛餌拋線，動(dòng)作流暢得像在舞劍。

  “嘩啦”一聲，她手腕輕揚(yáng)，一條巴掌大的靈魚就被釣了上來，銀鱗在陽(yáng)光下閃得晃眼。

  “哇！”凌霖湊過去看，“這魚真漂亮，鱗片都透著光。”

  巖浩解了半天線，聽見動(dòng)靜抬頭一看，臉?biāo)查g漲紅：“運(yùn)氣好而已！”嘴上不服氣，手卻更急了，結(jié)果線纏得更緊，活像團(tuán)亂毛線。

  清霜?jiǎng)ο蓻]理他，又拋了一竿，沒過片刻又釣上一條，動(dòng)作干脆利落，魚簍很快就有了動(dòng)靜。

  凌霖蹲在她旁邊當(dāng)學(xué)徒：“劍仙，你這手法有講究吧？教教我唄。”

  “手腕要穩(wěn)，”她側(cè)過身演示，指尖捏著魚竿輕輕一抖，“像這樣，感覺到魚咬鉤別立刻提，等它拖兩下……”

  話沒說完，巖浩突然嗷嗷叫起來：“釣到了！大的！”

  兩人轉(zhuǎn)頭看去，只見巖浩抱著魚竿往后拽，身子被拖得差點(diǎn)栽進(jìn)潭里，魚竿彎成了C形，看著確實(shí)像條大魚。

  “使勁??！”凌霖趕緊跑過去幫忙，兩人合力往后拉，線“嘣”地?cái)嗔?，濺了他們一身水。

  等水花落定，潭面上浮著個(gè)墨綠色的東西，慢悠悠地劃水。

  是只老烏龜，背甲比碗口還大，脖子伸得老長(zhǎng)，嘴里還叼著那枚魚鉤。

  “……”巖浩的臉青一陣白一陣，手背上還沾著泥，活像只落湯雞。

  清霜?jiǎng)ο扇滩蛔⌒Τ隽寺?，這還是凌霖第一次見她笑得這么直白，眼角眉梢都帶著暖意。

  老烏龜似乎不怕人，竟慢悠悠游到岸邊，伸著脖子看他們。巖浩氣不過，伸手想去抓，被清霜?jiǎng)ο蓴r?。骸皠e碰，看背甲的紋路，怕是活了不少年頭?！?br />
  老烏龜像是聽懂了，往她腳邊湊了湊，腦袋蹭了蹭她的褲腿，倒像是在撒嬌。

  “這老東西成精了吧？”巖浩抹了把臉上的水，語(yǔ)氣憤憤，“放著靈魚不釣，釣只烏龜，傳出去要被笑掉大牙?！?br />
  “總比釣空氣強(qiáng)。”清霜?jiǎng)ο蓮澭?，指尖輕輕碰了碰龜甲，老烏龜居然舒服地縮了縮脖子?！八砩嫌徐`紋，說不定是只靈龜?！?br />
  凌霖湊近看，果然見龜甲上的紋路隱隱發(fā)著淡青色的光，像是某種陣法。

  “那……咱把它帶回去？”他戳了戳龜殼，硬得像塊石頭，“說不定能當(dāng)藥材?！?br />
  老烏龜像是聽懂了“藥材”兩個(gè)字，猛地把頭縮進(jìn)殼里，“咚”地沉進(jìn)水里，半天沒動(dòng)靜。

  “你看你，把它嚇著了?！鼻逅?jiǎng)ο舌亮怂痪洌匦聮伨€，“靈魚沒了，釣只烏龜回去燉湯也不錯(cuò)。”

  巖浩眼睛一亮：“這個(gè)我會(huì)！上次燉的靈龜湯，香得隔壁山頭的狐貍都跑來扒墻?！?br />
  話音剛落，潭底突然冒起一串泡泡，老烏龜又浮了上來，這次嘴里叼著條銀閃閃的靈魚，往清霜?jiǎng)ο赡_邊一丟，然后慢悠悠劃到她身后，像是在邀功。

  “……”

  三人都愣住了。

  巖浩張了張嘴，半天擠出一句：“這龜……成精了吧？”

  凌霖笑得直不起腰：“看來它知道誰是好人。”

  清霜?jiǎng)ο煽粗_邊蹦跶的靈魚，又看了看縮在自己身后的老烏龜，眼底的笑意像落滿了星光。

  “看來今天不用空著手回去了?！彼崞痿~簍，里面已經(jīng)躺著三條靈魚，“巖浩，把你的亂線收起來吧，老烏龜比你會(huì)找魚?！?br />
  巖浩的臉又紅了，卻沒反駁，只是悶頭解著纏成一團(tuán)的魚線，嘴里嘟囔著：“收就收……誰知道這龜這么會(huì)來事。”

  老烏龜像是得意，又往清霜?jiǎng)ο赡_邊蹭了蹭，背甲上的靈紋閃得更亮了。

  凌霖看著這一人一龜?shù)哪?，突然覺得，今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