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平靜地伸出手。

  “來?！?br />
  你讓我來我就來？

  W下意識想著。

  但鬼使神差的，W的手指搭了上去。

  冰涼的觸感一閃即逝。

  緊接著，W感到周遭的一切，陽光、沙灘、海浪的喧嘩、沙子的觸感，遠(yuǎn)去、模糊、扭曲。

  色彩被拉扯成無意義的色塊，聲音坍縮成尖銳的嗡鳴又瞬間歸于死寂。

  一種極致的失重感攫住了她。

  可或許是錯覺。

  下一刻，所有的異常瞬間消失。

  腳踏實(shí)地的感覺回歸，但觸感不再是溫暖的沙粒，而是某種奇怪的平面。

  W發(fā)現(xiàn)自己懸浮著。

  腳下不再是熟悉的土地，而是無垠的虛空。

  “可以說話。但不要松開?！彼缤踝x一般地說道。

  “這里是？”

  “宇宙。”

  他牽著W的手慢慢走著。

  他抬手，隨意地指向遠(yuǎn)方。

  W順著望去，呼吸驟然一滯。

  遠(yuǎn)處，是細(xì)碎的光點(diǎn)。

  聚集成絢爛的星云，如同宇宙中潑灑開的熒光顏料，緩緩流轉(zhuǎn)，變幻著迷離的色彩。

  清晰的星系，帶著巨大的旋臂，緩慢地旋轉(zhuǎn)。

  星河。

  一條模糊的光帶橫貫視野，那是無數(shù)恒星匯聚成的璀璨河流。

  W赤色的瞳孔放大，倒映著這從未想象過的瑰麗景象。

  “星莢。要看看嗎？”他說，示意W看向一旁的泰拉。

  籠罩星球的特殊能量屏障和法則層面上的穹頂。

  “一層帷幕，一個牢籠，過濾了真實(shí)，也限制了視野。”他的語氣沒有任何評判，只是冰冷的陳述，“所見的星空，是被裁剪、被修飾后的投影?！?br />
  星莢的存在并不是泰拉人所陌生的東西。

  這個名字，都是由烏薩斯的一位詩人提出來的。

  客觀來講，他更喜歡換一個稱呼。

  ——毛玻璃。

  W盯著那層界限，一種莫名的壓抑感取代了剛才的震撼。

  她所認(rèn)知的一切，甚至腳下的整個世界，在此刻顯得如此局限。

  因?yàn)樾乔v，泰拉人無法形成一個正確的宇宙觀，這毫無疑問，拖慢了泰拉的發(fā)展。

  “為什么……”她下意識地在腦中發(fā)問。

  “沒有為什么。存在即事實(shí)?！彼卮?，一如既往的冷淡。

  他似乎對W的困惑不感興趣，轉(zhuǎn)而做了個簡單的手勢。

  另一程度上來說，他是不想給W講述太多前文明的事情。

  緩步走著，泰拉眨眼間離得很遠(yuǎn)很遠(yuǎn)。

  遠(yuǎn)方，一顆步入暮年的恒星猛然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超新星爆發(fā)。

  毀滅性的能量和光芒席卷而來，但在他的意志下，那足以湮滅星辰的光輻射如同溫順的流水，從他們身邊滑過，構(gòu)成一幅驚心動魄卻又無比安全的奇景。

  極致的光和熱之后，是迅速坍縮形成的黑洞，連光線都無法逃脫的絕對黑暗，散發(fā)著令人靈魂戰(zhàn)栗的引力漣漪。

  接著，他隨意地指向一片虛無的星云。

  塵埃和氣體在他意志下開始急速匯聚、碰撞、升溫……一顆新的恒星被點(diǎn)燃，發(fā)出幼嫩卻蓬勃的光芒，周圍漸漸凝聚出環(huán)繞的原行星盤。

  一個恒星系的誕生，在瞬息間完成。

  W已經(jīng)說不出任何話。

  她只是看著，赤色的眼瞳里倒映著星河的誕生與寂滅，倒映著這遠(yuǎn)遠(yuǎn)超越她理解范疇的、神只般的偉力。

  過了好一會兒，W才下意識地說著，

  “這，就是你的實(shí)力嗎……”

  “并不是?！?br />
  他的答案，出乎W的意料。

  他轉(zhuǎn)過頭，將目光落在W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

  “如果你想?！?br />
  “……算了吧。”W覺得，自己知道彌莫撒的確很強(qiáng)就行了。

  沉默了一會兒，他才開口說。

  “在宇宙的跨度下，沒有什么，是特別的?！彼穆曇糁苯幼矒糁囊庾R，冰冷而清晰，“你所執(zhí)著的一切，同樣?！?br />
  “宇宙不在乎。”他繼續(xù)說道，目光從她臉上移開，重新望向無垠的深空，“它的壯麗與殘酷，都與你無關(guān)。你的掙扎，你的痛苦，你的存在與否，對這亙古的運(yùn)轉(zhuǎn)來說，毫無影響?！?br />
  絕對的理性，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