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殿里的氣氛，瞬間從慶功宴的余溫跌進了冰窟窿。

  張獻忠？那個殺人如麻的八大王？還拿著疑似“幽冥”的武器朝著江南來了？這消息像一塊大石頭砸進茅坑，濺了滿朝文武一臉懵。

  史可法第一個跳出來，胡子氣得直抖：“陛下！當(dāng)務(wù)之急，應(yīng)立刻調(diào)集兵馬，馳援湖廣，絕不能讓流寇攜利器禍亂江南！”

  他這邊話音剛落，旁邊就冒出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史閣部說得輕巧，兵馬從何而來？糧餉又從何而來？江北之戰(zhàn)，我軍雖勝，亦是慘勝，元氣大傷??！如今城內(nèi)兵不滿萬，將不過十，庫府空虛，拿什么去援？”

  黃軒都不用看，光聽這調(diào)調(diào)就知道是某個之前依附馬士英、現(xiàn)在見風(fēng)使舵試圖刷存在感的墻頭草。

  果然，立刻又有幾個官員附和，大意就是家底薄了，守成尚且艱難，實在無力外援，不如緊閉門戶，保境安民云云。

  保境安民？等張獻忠拿著“幽冥”武器把江南犁一遍，還有個屁的境可保！黃軒聽得狗牙癢癢。

  朱由檢臉色鐵青，手指捏著龍椅扶手，指節(jié)發(fā)白。他何嘗不想派兵？可現(xiàn)實就像一盆冷水，澆得他透心涼。沒錢，沒人。

  “陛下，”又一個老臣顫巍巍出列，“老臣以為，或可遣一能言善辯之使，前往……招撫那張獻忠？許以高官厚祿，或可化解干戈？”

  “招撫？王老大人，您莫不是老糊涂了？”黃靈兒按捺不住，出列反駁，聲音清越帶著火氣，“那張獻忠是何等人物？反復(fù)無常，兇殘暴戾！與他講和，無異與虎謀皮！更何況，他手中那些詭異火器從何而來？背后是否另有其人？不查清楚，招撫有何意義！”

  她一身戎裝，英氣逼人，站在一群老邁或迂腐的文官中間，顯得格外扎眼。幾個老學(xué)究對她怒目而視，顯然不滿她一個女子（還是武職）在朝堂上如此“放肆”。

  黃軒看著這熟悉的吵架場面，感覺宿醉的頭更疼了。這幫人，敵人還沒打到家門口，自己就先吵成一鍋粥。他偷偷打了個哈欠，用狗爪子扒拉了一下旁邊王承恩的褲腿，低聲（通過心神）問：“大伴，咱內(nèi)帑……真的一點都沒了？”

  王承恩苦著臉，用細若蚊蚋的聲音回道：“圣犬明鑒，之前賞賜將士、撫恤傷亡、修補城防，早已捉襟見肘……昨夜慶功宴，還是陛下咬牙從自己的用度里摳出來的……”

  黃軒：“……” 得，皇帝都成月光族了。

  他再看那些吵得面紅耳赤的官員，一個個穿著綾羅綢緞，養(yǎng)得腦滿腸肥。媽的，國難當(dāng)頭，這幫家伙就不能自覺點捐點款？

  就在朝堂亂成一團，朱由檢臉色越來越難看，幾乎要壓不住火氣時，黃軒深吸一口氣，猛地“汪！”了一聲。

  清脆響亮的狗叫，瞬間壓過了所有爭吵聲。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目光齊刷刷地看向御座旁邊的金毛圣犬。

  黃軒慢悠悠地站起身，抖了抖毛，走到大殿中央。他沒理那些官員，而是先看向朱由檢，通過王承恩轉(zhuǎn)述（王承恩立刻挺直腰板，進入專業(yè)翻譯狀態(tài)）：

  “陛下，吵，解決不了問題。沒錢，沒兵，是事實。但坐以待斃，更是死路一條?！?br />
  他狗爪子指向剛才主張“保境安民”和“招撫”的那幾個官員：“這幾位大人，憂心國事，其情可憫。既然覺得守城艱難，不如……諸位帶頭，捐出半年俸祿，以充軍資，如何？也好讓前線將士知道，朝中諸公，是與他們同甘共苦的?！?br />
  那幾位官員的臉，瞬間綠了。

  “這……這……圣犬，下官……下官家中也有老小要養(yǎng)活啊……”

  “俸祿微薄，實在……”

  黃軒狗嘴一咧，露出一個（自以為）和善的笑容：“汪……（俸祿微?。课铱磶孜淮笕诉@身蘇州刺繡的袍子，怕是值不少銀子吧？還有您手上那扳指，水頭不錯啊。）”

  那幾個官員頓時汗如雨下，支支吾吾不敢再言。

  史可法等忠直之臣見狀，心中大呼痛快。

  黃軒不再逼他們，轉(zhuǎn)而看向朱由檢：“陛下，當(dāng)務(wù)之急，有三?！?br />
  “第一，立刻派精干哨探，不惜一切代價，摸清張獻忠部火器來源、種類、數(shù)量！要快！要準！”

  “第二，南京防務(wù)不能松懈，史閣部負責(zé)，繼續(xù)加固城防，整訓(xùn)兵馬。沒有兵，就把民壯組織起來訓(xùn)練！沒有錢……就想辦法搞錢！”（他目光又掃過那幾個官員，對方趕緊低頭。）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技術(shù)革新！”

  他狗爪子指向沈宛：“沈博士改良火藥、參研火炮，已有成效。張獻忠能有詭異火器，我們?yōu)楹尾荒苡凶约旱臍⑹诛?？請陛下全力支持沈博士和工匠坊，要人給人，要料給料！本犬……我也會從旁協(xié)助，將一些……嗯，上古遺留的機關(guān)之術(shù)，盡力還原出來！”

  他這話半真半假，既給了沈宛壓力和支持，也為自己后續(xù)“泄露”點超越時代的知識打了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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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宛立刻出列，鄭重行禮：“臣，定當(dāng)竭盡全力，不負陛下與圣犬所托！”

  朱由檢看著黃軒條理清晰（雖然是通過狗叫和王承恩轉(zhuǎn)述）地分析局勢，分派任務(wù)，心中稍定。這只圣犬，總能在他最迷茫的時候，指出一條看似荒謬卻可行的路。

  “就依圣犬所言！”朱由檢拍板，“史卿，防務(wù)交由你！沈卿，工匠坊所需，朕準你便宜行事！王承恩，協(xié)調(diào)內(nèi)帑……及勸說百官捐輸之事！”（他說“勸說”二字時，咬得特別重。）

  “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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