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平淡無波：“胥犴將軍，久仰。若非將軍兵臨城下，林凡亦不愿與將軍在此地相見。戰(zhàn)火一起，生靈涂炭，非我輩所愿?！?br />
  他絕口不提對方的狼狽，也不顯己方的強勢，將這場和談的起因輕描淡寫地歸于“兵臨城下”，姿態(tài)擺得極高。

  胥犴臉頰肌肉抽動了一下，林凡的平靜讓他感覺自己蓄力的一拳打在了空處。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涌的情緒，直入主題：“閑言少敘。潞國背信棄義，犯我疆界，本國需即刻回師。林谷主，開出你的條件吧，要如何才肯罷兵，讓我軍東歸？”

  他沒有用“和談”，而是用“罷兵”、“東歸”，依舊試圖在話語權(quán)上爭奪一絲主動。

  林凡卻沒有接他的話茬，反而看了一眼胥犴身后的老醫(yī)官，語氣驟然轉(zhuǎn)冷：“罷兵可以。但在談條件之前，林凡有一事不明，想請教將軍。將軍麾下將士，亦是父母所生，血肉之軀。將軍用他們患病同袍之遺物，行散播瘟疫之下策時，可曾有過片刻猶豫？可曾想過，此舉有傷天和，亦可能反噬自身？”

  此話一出，胥犴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身后的副將手按上了刀柄，老醫(yī)官更是渾身一顫，低下頭去。遠處的邢軍護衛(wèi)似乎也產(chǎn)生了一陣輕微的騷動。

  林凡這是在談判之前，先毫不留情地撕開了對方最不光彩的傷疤，站在道義的制高點上，進行最嚴厲的譴責。這不是為了泄憤，而是為了徹底摧毀對方心理上可能殘存的任何優(yōu)越感。

  胥犴的呼吸粗重起來，眼中怒火燃燒，但他無法反駁。此事是他此生都無法洗刷的污點，被林凡在這談判桌上當面提出，無異于公開處刑。

  “此事……乃戰(zhàn)時不得已之策！”胥犴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強自辯解，但任誰都聽得出其中的底氣不足。

  “不得已？”林凡輕輕重復了一句，不再深究，但那種無聲的鄙夷，比任何言語都更具殺傷力。他話鋒一轉(zhuǎn)，回到了正題：“既然將軍欲東歸，我林谷亦非好戰(zhàn)之輩。我的條件很簡單……”

  陽光透過石亭的破頂，照在兩人之間，光影分明。一場關(guān)乎尊嚴、利益與未來格局的博弈，在這彌漫著無形硝煙的殘破石亭中，正式開始了。而林凡，已然先下一城。